从城镇化角度看京津冀一体化

无界智库研究员 韩笑/文  

2015年07月17日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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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从城镇化视角观察京津冀一体化,我们会发现京津冀地区和长三角、珠三角的最大差别就在于城镇化水平太低,而河北是短板。因此,提高京津冀地区的城镇化水平,尤其是河北省的城镇化水平则是当务之急。我们建议,河北应当充分利用其区位优势,改善投资环境,积极承接北京产业转移。

今年,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已成为重大国家战略,其发展路径是“优化首都核心功能,强化京津双城联动,通过提升打造区域性中心城市、重要节点城市,打造现代化新型首都圈”。

京津冀地区一体化的重点之一就是京津冀地区都市圈和城镇化的发展。站在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的起始,我们将通过城镇化数据梳理京津冀一体化目前所面临的问题,试图分析其背后的原因,并以固安工业园和唐山市为样本探讨河北省在京津冀一体化中的机遇。

我们认为,京津冀一体化的未来趋势是以大城市为载体的,东京湾区经济带对京津冀一体化极具借鉴价值。

京津冀一体化的现状

通常认为,城镇化是一个农业人口转化为非农业人口、农业地域转化为非农业地域、农业活动转化为非农业活动的过程。衡量城镇化水平的指标是往往是城镇人口也就是非农业部门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

我国的城镇化指标有两个: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和户籍人口城镇化率,这主要是由于存在城乡二元结构,大量农业人口进入城市从事非农产业,但并不拥有城市户籍,本文将采用常住人口城镇化率进行分析比较。

通过城镇化角度考察京津冀一体化,我们发现京津冀一体化进展缓慢主要表现在如下三个方面:

1与长三角、珠三角地区相比,京津冀地区的城镇化率较低

根据2013年《京津冀区域一体化发展报告》公布的数据,在2010年珠三角地区的城镇化率已达到82.70%,长三角地区为63.70%,但是京津冀地区城镇化率只有55.01%,只比我国整体城镇化率高出5个百分点。到2012年,珠三角地区城镇化率已接近84%,但是京津冀地区只有58.93%。

2京津冀地区内部城镇化水平差异大,目前河北省的城镇化进程和质量制约了京津冀一体化。

如图1所示,北京和天津的城镇化率在2014年以分别达到86.34%、82.27%,已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但是河北省的城镇化率仍低于我国整体城镇化率,与京津相比差距明显。

 ▲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

3京津冀地区城镇化结构存在较大问题。

与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相比,京津冀地区的经济集聚现象并不明显。除了北京和天津这两个特大城市以外,河北省的经济集聚现象不够明显。以广东省为例,广州和深圳两地的GDP约占广东省的一半,而珠三角其他几个城市如东莞、中山、珠海分别占广东省GDP总量的8.7%、4.2%和2.7%,换句话说珠三角就占全广东GDP的75%左右。但是在河北省,城市的集聚效应还不明显。2014年,河北省第一经济大市唐山的GDP为6225.30亿元,约占全省经济总量的21.2%。石家庄GDP总量为5100.2亿元,约占河北省经济总量的17.3%。

京津冀地区的人口集中聚集在北京和天津两个超大型城市以及河北省两个人口超过1000万人的大型城市——保定和石家庄。河北省中小城市人口吸纳少。另外,河北省内部城镇化水平也不均衡,2013年石家庄城镇化率55.72%为全省最高,最低的是衡水市42.92%已低于我国平均水平(见表1)。

而且,由于北京的独特政治地位,京津冀地区区域分割严重,城市行政等级对城市群结构影响较大。

▲数据来源:河北省统计局

原因在哪里?

京津冀地区一体化水平较低,也表现在京津冀三地经济发展水平的不均衡。如表2 所示, 2014年北京和天津的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已接近或超过10000元/人,但是河北省的人均地区生产总值仅为39984元/人。同样的差距也反映在三地的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

很多人倾向于将河北经济发展落后归结于北京和天津吸纳资源的“虹吸效应”,但是这样的质疑可能存在问题。

首先,没有证据表明在改革开放以后即1978年以后,河北省的经济发展速度比其他地区慢。从中国统计年鉴的数据可知,自1978年以来,河北省GDP年均增速为10.7%,而我国GDP的年均增速为9.8%,北京和天津分别为10.3%和11.7%。

其次,从1978年开始,河北在全国经济版图中呈现先高后低现象,主要原因就在于改革开放之后东南沿海异军突起,使得河北的重要性下降。统计数据表明,在1978年时,河北和广东的经济总量分别为183.06亿元和185.85亿元。但是到了2014年,则分别为29421.15亿元和67792.24亿元,广东已经是河北的2.3倍。 河北省经济总量在我国总体经济总量的占比如下图所示。

再次,京津冀和长三角、珠三角之间最大的区别可能在于北京由于政治中心的独特优势获得了各种资源。天津则是由于港口这一区位优势而发展形势良好。而河北很多地区则没有利用好这一独特的区位优势,因此导致经济发展不尽如人意。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

融入京津

我们认为京津冀一体化的关键在于河北省经济的加快发展。河北具有区位优势——和京津相近、靠近天津港便于参与国际贸易分工,更重要的是还有要素竞争优势——土地和劳动力的成本较低,有利于承接京津的产业转移。在此方面,我们将以河北省廊坊市固安县和唐山市为样本探讨河北省在京津冀一体化进程中的机遇与风险。

固安县在探索产业升级方面已成为我国县域经济发展的一个实践样本。在2002年以前,固安县是一个地区生产总值不足35亿元且年财政收入不足亿元的农业县。2004年,华夏幸福基业运用“产城融合”概念开始在固安打造明确行业属性的产业园区。

固安利用十年时间将原先以钓具、滤芯、塑料和肠衣等为主的传统产业升级为以电子信息、新能源、汽车零配件和现代制造为主的新型工业城,并已引入一批制造业龙头企业,如国内液晶面板龙头企业京东方和物联网龙头企业东方新联等。正是利用与北京相邻的区位优势,固安相继建立了卫星导航产业园、航天产业园,并于2014年12月与京东合作联手打造电商综合产业园。在产业升级近十年后,固安县2013年地区生产总值突破100亿元,财政收入完成近30亿元 。

在今年4月公布的《中国县域经济发展报告2015》中,固安县与三河市、正定县成为河北省三甲,并进入全国县域经济竞争力百强县。同时固安的经济发展潜力排名全国第十,最具创新力排名全国第三。由此说明,只要地方政府找准定位,经济发展也是可期。

同样是利用区位优势,唐山市的表现也不俗。作为工业城市,唐山一直是河北的经济重镇,而最近十年它更是在承接京津产业方面拔得头筹,2003年起开发曹妃甸工业园,承接首钢基地转移等项目。曹妃甸依靠港口、产业、政策等优势吸引华北地区的重工业转移。在2008年巨大的市场需求拉动下,唐山钢铁、能源、化工等产业发展迅速。

当然,由于过分依赖第二产业,唐山也遗留下钢铁产能过剩、环境污染等问题。目前唐山也在继续探索产业升级的方法,希望充分利用毗邻京津的区位优势、临海便利,建设唐山海港开发区,发展集装箱运输产业。2014年,唐山港货物吞吐量已突破5亿吨,成为全国第四大港口。

我们认为,河北省其他城市也可以通过承接京津地区产业转移的方式,以固安县和唐山市为样本,提升经济发展水平,并以此带动城镇化进程,以实现京津冀地区的一体化协同发展。

未来趋势

从东亚国家的城镇化经历来看,超大城市为首的城市圈带动城镇化可能是经济发展过程中必须面对的一个阶段。以日本为例,与京津冀区位优势相似的是以东京、横滨为载体的东京湾区经济带。

东京湾区经济带是以东京为中心,以关东平原为腹地,包括东京、横滨、川崎、千叶等几个大中城市,是日本最大的工业区,以钢铁、石油冶炼、石油化工、精密机械、商业服务为主。

其发展也经历了京滨、京叶两大工业区产业聚集,随后重化工业逐渐向外扩散的过程,既解决了东京大都市的过度膨胀问题,也促进了外围地区工业的发展。我们认为,东京湾区经济带的演变过程对京津冀一体化进程极有借鉴意义。

如果日本的经验可以借鉴,那么京津冀的发展趋势一定是以大城市为载体,越来越多的人口将向北京、天津和河北省的若干个大城市集中。那么,河北省哪几个城市能够在这一轮京津冀协同发展中拔得头筹?廊坊,保定还是唐山?这恐怕不是单纯的行政命令就能解决,更重要的还是要各城市把激励做对,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固安的异军突起充分证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