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药企抱团涨价被认定垄断,发改委发力医药价格监管

《财经》记者 曹凯/文  

2016年01月28日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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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8日,国家发改委网站披露,认定五家生产、销售别嘌醇片的企业达成并实施了垄断协议,对涉案企业合计罚款399.54万元。

此次被处罚的五家别嘌醇企业为别为:原料药生产商重庆青阳及其关联销售公司重庆大同,生产商江苏世贸天阶、上海信谊联合,以及独家经销商商丘华杰。

别嘌醇片是治疗高尿酸血症、痛风的常用药物。据上海华山医院内科主任李勇介绍,别嘌醇片属于预防性药物,主要替换品种是苯溴马隆,其他一些可替换品种药品因为副作用等因素使用范围较小。别嘌醇片属于医院使用多年的“老药”,每瓶100片,可以服用1个月。

别嘌醇制剂属于国家基本医疗保险药品目录中的甲类药品,过去不仅有发改委定价;也进入政府主导的药品采购目录,通过采购限价。李勇介绍,因为价格太低,有同行反映别嘌醇片时有断货。

根据国家食药监局总局网站,全国获得别嘌醇片批准文号的生产厂家有15家。国家发改委披露,2014年以来实际只有重庆青阳、江苏世贸天阶、上海信谊联合等3家企业生产别嘌醇片。

据了解,发生在别嘌醇片企业的“价格合作”在医药行业并非个案,且多见于低价药市场。

低价药垄断协议并不少见

2015年国家发改委放开药品价格管制,别嘌醇片列入国家低价药目录。为了保障低价药供应,国家发改委要求,低价药目录内的品种,只要患者日均费用不超过3元,政府不会直接干预其价格。

不过,部分企业找到另外一种方式来保障低价药利润。2014年4月至2015年9月,重庆青阳及其关联销售公司重庆大同、江苏世贸天阶、上海信谊联合及其别嘌醇片独家经销企业商丘华杰,先后四次召开会议,达成并实施垄断协议。

垄断协议的主要内容之一是统一提高价格价格。2012年至2013年,别嘌醇片市场销售均价约为每瓶5.8元,2014年初因成本上涨,供应结构变化等因素,上涨至每瓶10元。2014年4月,涉案五家企业经过协商,决定将价格提高到不低于18元/瓶,8个月后,再次共同决定将价格提高到每瓶23.8元。

协议还划分了出了各自的销售区域,其中重庆青阳负责四川、重庆等12个省份,上海信谊联合负责上海、浙江等10个省份;江苏世贸天阶负责江苏、湖南等8省。协议约定,三方必须在划定区域内进行招投标,不得到其它区域投标或议价。同时强调,如违反约定,重庆青阳将取消合作,并不予供应别嘌醇原料药。

根据涉案企业的实际销售情况和销售数据,国家发改委认定垄断协议得到了实质实施,从而违反了《反垄断法》第十三条的规定,“严重排除、限制了别嘌醇片市场的竞争,对2014年4月以来别嘌醇片价格上涨具有重要推动作用”。

一位不愿具名的医药企业负责人透露,由于基本药物目录内的部分药品价格过低,一部分原料药企业和生产企业已不愿再生产。一些原料药企业开始联合下游生产企业达成类似的“垄断协议”,进行合作。为了逃避追查,一些垄断原料药的销售企业甚至经常更换注册名。

上述负责人指出,自己因为不愿意加入类似协议中,遭遇供货尴尬,曾多次向主管部门举报。

医药价格监管趋严

国家发改委自2015年不再对药品直接定价后,转而关注医药行业价格监管,在半年内查处多起反垄断案,表明其对于医药价格仍拥有极大的管制权力。

2015年8月26日,国家发改委曾发布公告称,安徽省蚌埠市卫生计生委在药品集中招标采购中的行为,违反了反垄断法相关规定,构成滥用行政权力排除限制竞争。

根据调查,2015年4月至5月期间,蚌埠市卫生计生委分三次发布药品集中招标采购公告。其中,在其4月10日发布的公告中,不仅确定了30种药品的品种、规格和剂型,还直接确定了生产企业。而在另外两份竞争性磋商公告中,蚌埠市卫生计生委还对本地和外地经营者设置不同的资质要求。

2015年11月2日,国家发改委再次发文,指出四川和浙江两省卫生计生部门在药品集中采购中存在违反《反垄断法》、排除限制竞争行为的情况,同时公布了上述两省卫生计生委的整改情况。

其中,四川省卫生计生委近年来多次在药品集采中实施地方保护行为。2013年印发文件对医疗机构采购本省药品比例进行考核,对未达到比例要求者采取惩罚措施。2014年药品挂网采购中,又设置门槛限制外地药品进入本省市场。2015年则通过经济技术标评审中给本地企业额外加分、本地企业可以不占指标单独入围商务标评审等方式,重点支持本地药品生产企业参加双信封招标。

浙江省卫生计生委在2014年度两批药品集中采购与此类似,在经济技术标评审项目中,专门针对本地企业设定“浙江省应急储备定点品种”“浙商返乡投资、新建药品生产企业”“省级政府技术创新综合试点企业”等加分项目,外地企业无法获得此类加分。在之后的第二批采购中,浙江省更是将招标范围限定为在药品集中采购平台上有历史交易记录的产品,导致之前未中标企业和新产品无法参与此次采购。

此后,浙江的做法引发示范效应,其他省份也有本地企业通过行业协会向省级政府进言,要求对本省企业给予保护。

2016年,全国大规模省级药品招标继续开展,医疗服务价格改革也将进一步推开,药品价格和医疗服务价格都将发生变化。2016年1月,国家发改委发布《2015年全国价格举报情况分析》就指出,“医药行业也成为群众关注热点”。

国家发改委把医药行业的价格举报分为三类:第一类,部分公立医院存在自立项目或自定标准收费、违规改变收费标准、分解收费项目、重复收费等问题;第二类,可能存在的药品价格欺诈、价格串通和垄断问题;第三类,部分药品价格调整是否合法合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