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小捷:传统村落保护需要引进社会资本

2018年09月08日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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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村落面那么大,光靠政府和产权人是达不到目的的,需要引进社会资本,引进市场机制,这是一个前提。”9月8日,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理事长、文化部原副部长、国家文物局原局长励小捷在以“传承·融合·新生”为主题的2018中国古建筑国际论坛上如此表示。

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理事长、文化部原副部长、国家文物局原局长 励小捷

传统村落保护需不需要法律性文件呢? 励小捷认为是肯定的,因为它的保护对象是单体文物,这个村里的祠堂是国宝,桥是国宝,井是国宝,他没有说一个整体的衡量概念。而传统村落的保护,他是需要面上整体的保护,单从这一点讲,还是需要一些法律支撑的,法律保障的。

以下为发言实录:

励小捷:谢谢主持人!就着你刚才说的主题和我们上午的话题延续一下,古建筑的保护无疑是整个文物保护和文化遗产保护的重要组成部分,特别是地上物的保护与地下物的保护,更容易引起社会大众的关注,因为人们看得见。兵马俑如果不发觉的话,它保护到底什么样?专业的人员知道,大众是不知道的,但是古建筑就不一样了,哪怕是窗扇丢了,现在人们的保护意识也逐渐强起来,也会有人弄到网上或者提醒有关部门,说起来这是好事儿,但是也会显得古建筑保护面临的压力就更大。

从古建筑如果再具体一点切口再小一点,还是说我们特别关注和从事的传统村落,古民居的保护来讲,现在确实是需要从政策层面、政府部门以及保护和利用的关系,开发与发展的程度和方式的拿捏,还是存在这些问题的。

比如说,法律上刚才有同志提出来,就是在古村落保护上法律依据不足,他提了只有两个:一个是国家四部委的文件,还有一个是古建筑理事会公约。我再补充两个,法律还是有一部的《中国文物保护法》这是管总的,因为法律它制定的原则都有了,包括个人产权的文物建筑,怎么保?谁所有谁使用谁负责保护,个人无力保护的政府可以给予帮助,法律表述。但是它最后说的是政府可以给予帮助,也没说政府可以出资,所以这些法律原则有了,但还需要细化。还补充一个,就是我们国务院《名城名镇名村保护条例》,但是没有一个传统村落保护条例,现在咱们不说法律直接上法律可能性更微小了。传统村落保护需不需要法律性文件呢?我认为是肯定的,因为他的保护对象是单体文物,这个村里的祠堂是国宝,桥是国宝,井是国宝,他没有说一个整体的衡量概念。而传统村落的保护,他是需要面上整体的保护,单从这一点讲,还是需要一些法律支撑的,法律保障的。

第二个,我觉得是政府有关部门有关的规范和技术要求、标准现在仍然缺失。大家已经意识到传统村落保护与利用活化必须仅仅结合起来,如果不结合是为了修房子而修房子,第一不是我们的初衷,第二达不到我们原有的目的。你要是活化它、利用它,比如说把一个老房子改成现在的民宿,就需要对它内部的结构、构件以及功能、装修都要动动手。那么肯定有一个大的原则,就是级别越高的文物建筑动手越小,级别相对低一点的,你可以基本上叫做外观保护和整体保护就行了,内部根据你需要来改变。但是这个事情政府还没有出台比较针对性强的,能够分层次细化的规范要求。所以这就是各地掌握当中比较难拿捏,往往是搞民宿最好用不是文物的房子搞我们支持,只要是文物的不管什么级别还是躲的远一点,有这样一个难度。

第三个,传统村落保护利用社会资本,特别是商业资本引进资金共同开产开发这个问题上。首先我明确一个态度,传统村落面那么大,光靠政府和产权人个人是达不到目的的,需要引进社会资本,引进市场机制,这是一个前提。但是也要保有底线,一个底线还是要坚持,只要你开发修复的是文物,你还要遵守文物保护的基本原则,整体性保护,保护真实性,保护历史信息,这些原则还都是要坚持的。第二你要拿它当村落来保护,它是一个活化的,它是延续几百年乃至上千年的一个生活圈,具体说我不赞成把村民整村搬迁安置了,把一个本来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催烟袅袅,变成一个景区,这不是我们传统村落保护的目的,当然也不排除个别情况。比如说现在遇到移民搬迁,就是这个村在地质灾害频繁区,他必须要搬出来,这是个别情况,但是不能作为普遍情况来提倡。可是如果有个人产权的置换,也就是我把农村的一个老宅子买下来我来居住,乃至我来把它投入商业运营,这个我觉得还是应该是允许的,因为今后的农村肯定是相当一部分农村人变为新市民,城市一些有层次的,有文化的,有点钱有点闲的人愿意到农村当义工,这是肯定的不可阻挡。

励小捷:挺有意思,你看今天到会的包括我们今天在座的三位都是两重身份,一个是做文物保护的,一个是做公益的。回答这个问题侧重公益角度说两句话,我赞成阮先生的看法,我们已经成为第二大经济体,但是在社会发育程度和社会管理上,总的讲是落后的。而社会组织NGO的不成熟只是其中的一个侧面。

在各种类型的社会组织当中,有关文化遗产保护的可以说刚刚起步。你像英、法国家,英国的王子基金会,像英国的国民信托,都是百年老店了,我们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在国内是成立比较早的文物保护的社会组织,现在才是29年。刚刚起步这是一个,实力也普遍不强,多数靠化缘。我这也是,我们文保基金会的项目来源,刚才说的村落保护是政府委托项目,政府经过我们申请他批准了给你一部分钱干这个事儿,其他的项目都是靠我们来募集,包括长城保护项目,大家可能知道我们选了两段长城,一个是北京箭扣,一个是河北省的喜峰口。这都是找社会公众网络募集来做的比较艰难。

但是对于公益事业的发展走向我有一个大的判断,所谓公益和慈善是来源于人们的同情心和正义感,我有饭吃了别人还饿着,大家都应该过平等的日子是正义。从慈善阶段来说,最初它总是要解除人的苦难、病痛,所以对于救灾、扶贫,包括现在的教育、医疗,这都是在我们募集善款当中占的绝大多数的,而文化的保护、遗产的保护,目前还是排到很考后。

我们跟腾讯公益聊,腾讯公益年年推公募项目,他没有把文化募集当做一个类型,基本上是放在其他里面,这是一个现实。但是对于趋势来看,我觉得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随着网络慈善的发展,不论从手段上还是内容上越来越扩展,特别是人们的文化上的需求,将会越来越强烈。文化解决什么问题?文化是解决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这些价值观的追求和中级拷问。

当人的温饱解决了,生活系数下来了,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会更加关注这些问题,尽管目前文物保护的社会组织不太发达不太多,但是我相信文物社会保护力量会有巨大的空间,也会有巨大的发展,谢谢!

主持人(董强):励小捷先生能不能回答一下,怎么在这方面给孩子们通过一些渠道,政府通过渠道公益片给儿童教育意识的提高。

励小捷:实际上是一个如何彰显文化遗产价值,并且让它传播开去,深入人心的问题。本来不论是政府还是我们的学会、协会、基金会,这是应该共同承担的责任。现在,在这方面不是说没有探索,还是有一些普及性的东西,也有一些成功的案例。上午单霁翔院长讲的像故宫,推荐故宫的网站、微博。还有像北京市不少的博物馆,像北京市的万寿寺网,他就有一个古建筑博物馆,先农坛,有古建筑模型拆装体验式的。像古村落保护,阮先生搞了一个古村落保护志愿者行动营已经跨国了,是每年组织一期到两期,一栋到两栋建筑,真要动手修,有法国来的青年人,有国内的大学生暑假期间来参与整体的活动。

当然,如何深入家庭?这个问题怎么解决?除了政府社会机构要积极的创造一些渠道和载体,做家长的还要把这个事儿如何灌输到孩子理念,让他们知道何为华夏,何为中国人,做出应有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