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ve ORLINS:现在是艰难时刻 中美对彼此的定性有偏差

2018年12月08日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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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贸易的问题终归能解决,我觉得再过90天也好,180天也好,未来这种过渡期会不断被延期,贸易问题会有进展。但我更担心的是一些战略性的问题。我更担心的是,美国现在已经给中国定性了,定为一个战略的竞争对手,或者一个修正主义的强国。”12月8日,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会长Steve ORLINS在由《财经》杂志、财经网、《财经》智库主办的“2018三亚财经国际论坛”上如是表示。

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会长 Steve ORLINS

Steve ORLINS表示,现在是一个艰难时刻,这个困难的一部分问题在于,我们忽视了中美关系给两国带来的好处。

在Steve ORLINS看来,如果所谓的夸大其词的中国威胁论在美国进一步得到大家的接受,或者如果中国持续对美国进行偏差性的定性,未来战略关系就很难处理。我觉得美方没有全面的看待中国。

Steve ORLINS向参会的人员呼吁,无论你是美国公民,还是中国公民,或者你是第三国的公民,既然双方对对方的定性有偏差,大家要敢于发出自己的声音,多找一些场合发出自己的声音,不要让这些狭隘的力量占据上风,如果大家都敢于站出来发出自己的声音,而且真的做到了,明天会更好,就是靠大家。

以下是发言实录:

张燕冬:让我们共同坚信这40年改革开放的趋势不可逆转。下面把问题给Steve ORLINS,去年您在这个舞台上说过,您从事中美关系40多年,一直是个乐观主义者,但去年您说变成了一个悲观主义者,去年说,这是中美关系最难办的事情,在您看来,这个难办的关键问题到底是什么?您同不同意李行长的观点?

Steve ORLINS:现在是一个艰难时刻,这个困难的一部分问题在于,我们忽视了中美关系给两国带来的好处。现在对我来说也很难办,在1979年12月15日,当时我还是一个小土豆,我在美国国务院工作,当时参与了中美建交的活动,这是1978年的时候,1978年我们宣布了1979年中美建交。我第一次来亚洲是在越战的时候,1972年,Douglas PAAL比我来的更早一些。美国人当时在亚洲的战场上丧生,过去几十年一直都在打仗,当时中国是帮助越南打仗,中国是美国的敌人。但是,自中美建交之后,我们在亚洲就出现了和平期,再也没有美国士兵在亚洲丧生。在美国、在中国,大家都有共识,就是我们都忘记了这个伟大的胜利,当时两国没有一个国家是打了败仗,双方都打赢了,所以我今天感到特别困扰,就是今天的人忘记了这段历史。

再来看中美贸易的一些争端,实际上中美贸易根本不是一个什么问题,就像之前的小组讨论过程中大家提到的,40年前改革开放的政策好像停止了,如果看142个事项的清单,美国认为中国要做的142件事,如果中国持续改革开放,很多结构性的变化应该早都已经发生了,如果十八届三中全会计划当中的改革事项都落实了,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些问题,很多结构性的问题在中美关系当中不应该变成问题。

我在离开美国的国务院之后开始搞投资,作为投资者,我非常喜欢垄断,因为垄断就可以挣钱,也不用提供特别优秀的服务,价格也不用定的合理,但是人民呢?这些客户是有损失的一方,如果再有各种各样的中国国内的限制,无论是通过关税或者非关税的壁垒,或者没有非常好监管的改革,这就是所谓现行的限制,这种对所谓的受保护的领域是有好处的,但对他人都是坏事,我觉得应该抛开中美关系的问题,中国应该把这些改革的举措真正落地,它一定会改善中美的贸易关系,这是它的副产品。

美国政府的政策,现在很难办,中国政府现在的政策,也很难令人理解,因为已经做了40年。我在中国已经深耕了40年,关注了中国的私营部门,私营部门是增长的引擎,我今天很担心,过去允许他们成长的政策,可能已经再也没有了。

贸易的问题终归能解决,我觉得再过90天也好,180天也好,未来这种过渡期会不断被延期,贸易问题会有进展。但我更担心的是一些战略性的问题。我更担心的是,美国现在已经给中国定性了,定为一个战略的竞争对手,或者一个修正主义的强国。这是什么含义呢?今天早上我写了点东西,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专家的话,我觉得更多要看中美之间的战略较量,像艾森豪威尔总统,是美国历史上两位当过将军的总统之一,他之前有一个著名的演说,他说“每一把造出来的枪,每一艘出海的战舰,每一个射出的火箭弹,归根到底都是一种盗窃,因为你窃取的是现在饥饿没饭吃的人,挨冻的没有衣服穿的人,你窃取的是他们的幸福。”我不认为未来中美真的要打仗,但是我们今天的行为,比如更多的砍预算,砍了预算之后,中国、美国这些脆弱的群体,本来应该获得相应的预算,包括美国的一些基础设施、社会福利的项目,都缺钱的,中国也是,中国还有人是贫穷线以下的居民,如果美国的国防抢夺相关的预算,现在已经是7000亿美元了,中国的国防预算也在往上涨,这都是一些糟糕的战略决策的后果,我们社会上急需资金的群体就拿不到相应的资金,这影响到了两国,对两国都是坏事。

归根到底,我还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而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我们这种人文交流在1972年中美乒乓外交的时候,中美关系国家委员会一直关注人文的交流,我觉得还是各国人民来决定中美关系的走向,以及中国人民和美国人民之间的情谊,我觉得还是非常坚定的,真正的威胁是气候变化、经济危机、恐怖主义、肆虐的疾病,这些问题对一个居住在中国上海的母亲和居住在纽约的孩子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威胁。所以,这会倒逼政府采取一些措施,能够真正把自己的建设性的、有效性的政策落地,不一定明天或下一年能够做到,但这一定是未来的大方向。

最后我提一个小请求,在座的各位嘉宾,你们过去都是中美关系的受益人,而且受益良多,无论你是美国公民,还是中国公民,或者你是第三国的公民,既然双方对对方的定性有偏差,大家要敢于发出自己的声音,多找一些场合发出自己的声音,不要让这些狭隘的力量占据上风,如果大家都敢于站出来发出自己的声音,而且真的做到了,明天会更好,就是靠大家。

张燕冬:我还想追问一个问题,您最最担心的是中美在战略层面上的一种竞争,现在美国好像已经定性了,至于目前大家都在谈论的中美正在进入冷战,在程度上有什么一样的地方?或者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Steve ORLINS:如果所谓的夸大其词的中国威胁论在美国进一步得到大家的接受,或者如果中国持续对美国进行偏差性的定性,未来战略关系就很难处理。我觉得美方没有全面的看待中国,同样的,中国的一些政策,包括刚才李行长也讲到了,中国南海的一些事情,美国认为中国在南海的一些行动违反了国际法,而且在《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下建立的国际法庭,认定了中国违反了国际法,中国不赞同这个判定,选择无视这一决定。如果中国持续无视这种国际法庭的裁决,持续进行这些海岛的军事化,就给了美国所谓称中国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利益官方,中国是美国的一个战略竞争对手,不会负责任的采取行动,给了他们更多抨击的火药。现在美国800亿还不够,未来要有更多的国防预算,而且中国就是威胁。如果他们提出这样的一些判断,我们其实很难反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