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扩:加快构建高质量发展的体制环境 充分释放经济发展潜力

2018年12月09日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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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的作用要更多的转向功能性、社会性的支持政策,切实完善社会保障制度,防范和化解财政金融风险,减少政府对经济活动特别是产业升级的方向方式,以及产业优胜劣汰与重组的直接干预。什么样的技术、产业和企业更有发展前景,什么样的技术、企业、产业需要淘汰,都只能通过市场竞争来检验。”12月9日,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张军扩在由财经杂志、财经网、财经智库主办的2018三亚财经国际论坛上表示。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张军扩

张军扩认为,当前宏观经济形势总体平稳,不管是总体的GDP,还是工业、农业形势,包括物价、就业、居民收入和国际收支当前来看都是不错的。经济结构优化调整也取得应有的进展。工业结构领域,从增长到投资结构都在优化;其次是总体看企业效益状况是好的,不管是从利润率还是从利润增长幅度都是不错的;另外控风险方面也取得了初步的成效;第四个方面是防污染攻坚战方面,不管是我们取得的成效还是从居民的获得感、满意度方面都有所进步;最后是经济能耗方面指标也有所改善。

张军扩同时提醒,经济前景依然稳中有忧。第一是我们面临的外部环境变化带来的风险和挑战,对全球分工产业链,以及企业预期信心的影响都是不可忽视的。其次是是消费和投资的指标呈现比较大的波动。第三个方面就是企业、行业、区域发展分化的情况比较严重。最后是防范和化解风险的任务依然比较艰巨,宏观杠杆率虽然有所降低,但是依然非常高。

对于如何评价当前经济形势,张军扩表示,我国经济中长期阶段性变化的反应,是我们主动调控、主动作为的结果,因此总体上来讲是正常的。

从客观方面来讲,我国经济已经从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潜在增长率有所下降,是经济增速回落的最主要的原因。从主观方面来讲,为了推进高质量发展,党中央国务院实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进三去一降一补,推进三大攻坚战,尤其是其中的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控风险、环境污染等等,必然会在短期内导致生产的下降。因此,当前速度的回落既是客观规律使然,也是各项政策作用的结果。

张军扩同时指出,改革举措和调控政策还有不少需要改进的地方,包括一些重大改革还没有完全落地见效,一些改善营商环境和支持企业发展的努力还应更有针对性。在去产能、去杠杆、治污染等方面,我们的一些政策举措还需要更加透明、提高可预期性。

谈到明年国际经济环境,张军扩预测,全球经济增长将逐步见顶回调。根据近期各大国际机构对明年全球经济的预测,世界银行、高盛等都认为明年全球增速会低于2018年,明年是个下行的态势。第二点,主要发达经济体复苏动能将逐步弱化。美国经济强劲增长势头将会减弱,欧洲和日本的经济增长也将放慢。

第三点,新兴经济体波动压力增大。由于债务水平加期、结构性水平加剧,南非等金砖国家经济运行脆弱性增大,明年经济增速将呈现放缓的态势。第四点,国际金融市场大幅振荡的可能性会增大。随着全球经济增长态势的调整,国际金融市场的波动性和脆弱性将会逐步增强,一方面目前全球主要国家股市的估值均攀升到历史的相对高位,2019年高位振荡的可能性明显上升。总得来讲,明年国际经济环境形势不会好于今年,一方面经济总体呈现见顶回落,另一方面是全球面临的风险、挑战及不确定性也会增大。

对于明年的国内经济环境,张军扩认为,经济增速将小幅回调。经济机构普遍认为2019年经济增速低于2018年,所以,大家比较一致的看法是2019年中国经济将继续呈现稳定回落的态势。

同时,国内需求继续走弱。投资方面,在内外压力下,2019年三大投资需求都会面临比较大的下行压力。首先是去杠杆和控债务还会继续,即使现在强调补短板力度加大,可能会对冲一部分基建投资下行压力。而制造业投资受大环境影响比较大,随着总体需求的减弱,其增长也会受到很大的制约,消费方面受居民收入增幅放缓,居民家庭债务负担上升,住房和汽车等耐用消费品消费意愿回落等影响,也将趋向稳中趋缓的态势。

张军扩表示,着力完善高质量发展仍需要体制和政策方面的改革。一方面要通过改革进一步激发创新创业,促进三新经济发展,培育发展新动能;另一方面也要重视通过改革大力挖掘和充分释放传统的发展动力,促进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

首先要着力构建优质优价和优胜劣汰的市场环境,政府作用的着力点也主要应当放在这个方面。一方面,我们要根据实际,根据产业企业升级的情况,及时更新和提高我们的质量、安全、环境标准,并安格执行。另一方面我们要充分发挥和利用好各类信息平台和市场化、社会化的检验检测、认证认可等中介服务机构的作用,发挥他们在消除信息不对称、强化市场竞争方面的积极的作用。

第二是要着力完善有利于资源优化配置和结构优化升级的社会环境,减少政府对经济活动特别是产业升级方向、方式以及产业优胜劣汰与重组等的直接干预。什么样的技术、产业和企业更有发展前景,什么样的技术、企业、产业需要淘汰,都只能通过市场竞争来检验。政府的作用要更多的转向功能性、社会性的支持政策,切实完善社会保障制度,防范和化解财政金融风险,为市场作用的发挥创造更好的社会环境。

第三是我们要进一步完善促进双创特别是创新发展的制度环境,我们还需要从教育体制改革培育更多的创新创业人才和工匠队伍,进一步改革科研项目立项管理制度和科技成果评价基地制度,促进产学研更好的结合和成果转化,进一步改革我们的政府的监管和政府采购制度,为各类市场主体创造更加宽松和更加公平的生态环境,

第四是要着力通过改革和完善制度环境,充分释放我国发展的潜力。张军扩举例道,由于相关改革滞后,致使我国在税费成本、资金成本、能源成本、物流成本等方面远高于美国等发达国家。如果计算综合成本,在不少制造业领域,我们的成本反而高于美国,这是导致近年来不少美国企业回归甚至不少中国企业选择到美国等发达国家投资设厂的重要原因。

所以,如果我们能够通过改革把税费负担适当降低,或者通过打破垄断增强竞争,把资金、能源、物流等成本降下来,就能为我们本来具有的比较优势的发挥创造条件,求能形成新的增长动力。

张军扩最后表示,从需求侧来讲,现阶段我国已然具有巨大的投资需求空间,仅就基础设施和民生短板而言,在城市地下管网和老旧小区改造、农村整治、垃圾污水处理、农村改造等领域都存在巨大机会。虽然这些领域投资大多具有一定的公益性质,很多不是可以直接商业化,但如果我们能够通过财政、金融制度的创新,建立适应新形势下的可持续的投融资体制机制,从而释放国内投资需求的空间,也会从需求侧形成增长的新动力。

以下为发言实录:

张军扩: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各位朋友大家好,非常荣幸参加这次论坛,我想围绕当前宏观经济形势和高质量发展问题和大家交流一些看法。我想讲这么几个方面的内容,一个是关于当前经济形势的基本特点,第二是关于明年以及今后一个时期的发展面临的环境,第三想讲一下推进高质量发展我们需要推进哪些改革。

关于当前经济形势的基本特点,我想虽然几个词已经用了很长时间了,但是我觉得客观地讲,还是这几个词比较准确,就是当前的经济形势已然是总体平稳、稳中有进也有好、稳中有变也有优,我想这几个方面能够比较全面的概括我们当前特别是今年以来的经济形势。

之所以说总体平稳,我想我也不用多说,最主要的指标还是四个大的方面,经济增长方面总体来说是好的,不管是总体的GDP还是工业还是现在的农业形势都是不错的,物价、就业、居民收入和国际收支至少从当前来看是不错的,这四个方面经济学上讲是神秘四角,是我们判断一个国家宏观经济形势最重要的四个指标,所以这四个方面的指标不错,总体来讲我们就说它是总体平稳的。

稳中有好有进主要表现在五个方面,首先是工业结构还在优化,不管是从增长还是从投资结构都在优化;其次是总体来讲企业的效益状况是好的,不管是从成本利润率还是从利润的增长幅度都是不错的;另外控风险方面也取得了初步的成效;第四个方面是防污染攻坚战方面,不管是我们取得的成效还是从居民的获得感、满意度方面都有所进步;最后一点是经济的能耗方面指标也是好的。从这些方面来讲,我们推进经济结构优化调整、推进高质量发展还是取得了应有的进展。

之所以说稳中有变或者说稳中有忧,我觉得最主要有这么几个方面。第一是我们面临的外部环境变化带来的风险和挑战,由于现在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全球化和自由贸易体系面临的挑战,长期来看对我们国家全球分工产业链的影响以及对企业预期信心的影响都是不可忽视的。

其次是我们现在的一些指标呈现比较大的波动,比如消费,长期以来消费是保持在10%以上的增长,且相对于投资和出口而言它是比较稳定的,是我们国家经济的一个稳定器,但今年以来消费降幅比较明显,10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8.6%,较前三个季度增幅回落了0.7个百分点。再比如投资,这些年来投资一直在回落,应该说它有合理的一面,但是发展到目前的程度也显示出发展乏力的问题。

最后是防范和化解风险的任务依然比较艰巨,宏观杠杆率虽然有所降低,但是依然非常高,在这么高的宏观杠杆率情况下,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在局部产生问题,所以任务还是非常艰巨。

如何看待和评价当前的经济形势,我想强调三点:第一点,当前形势在很大程度上还是我国经济中长期阶段性变化的反应,是我们主动调控、主动作为的结果,因此总体上来讲是正常的。从客观方面来讲,我国经济已经从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潜在增长率有所下降,这是经济增速回落的最主要的原因。从主观方面来讲,为了推进高质量发展,党中央国务院实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进三去一降一补,推进三大攻坚战,尤其是其中的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控风险、环境污染等等,必然会在短期内导致生产的下降。因此,当前速度的回落既是客观规律使然,也是各项政策作用的结果。

第三个方面,我认为我们的改革举措和调控政策还有不少需要改进的地方,包括重大的改革还没有完全落地见效,一些改善营商环境和支持企业发展的努力还需要更有针对性。在去产能、去杠杆、治污染等方面,我们的一些政策举措还需要更加透明、更加可预期等等,这些方面都是需要我们进一步努力做得更好的。

我想跟大家交流的第二个方面是明年及今后一个时期我国发展面临的经济条件。第一是国际经济条件,根据当前各方面的分析预测,我认为明年国际经济环境的特点可以概括为四点,第一点是全球经济增长将逐步见顶回调。根据近期各大国际机构对明年全球经济的预测,世界银行、高盛等都认为明年全球增速会低于2018年,OECD则判断略高于今年的增长水平。总的来看,五家结构对2018年预测的平均值是3.6,对2019年预测的平均值是3.5。虽然只相差0.1个百分点,但是我认为它的意义还是很重要的,就是大家都认为与今年相比,明年是个下行的态势。

第二点,主要发达经济体复苏动能将逐步弱化。基于美国减税政策效应减弱,主要经济体货币政策加快正常化,贸易紧张局势加剧以及由此带来的政策不确定性上升等因素,综合方面预测,美国经济强劲增长势头将会减弱,欧洲和日本的经济增长也将放慢。

第三是新兴经济体波动压力增大。由于债务水平加期、结构性水平加剧,南非等金砖国家经济运行脆弱性增大,明年经济增速将呈现放缓的态势。而阿根廷、土耳其等资本流出和货币贬值压力明显增加,贸易条件也会不断恶化。美国对伊朗、委内瑞拉等国家的制裁升级也会进一步恶化这些国家的基本面。

第四个方面是国际金融市场大幅振荡的可能性会增大。随着全球经济增长态势的调整,国际金融市场的波动性和脆弱性将会逐步增强,一方面目前全球主要国家股市的估值均攀升到历史的相对高位,2019年高位振荡的可能性明显上升,而在大宗商品价格方面,经历了过去两年显著回升之后,2018年的价格是涨幅收窄了。由于主要商品供求相对比较平衡,2019年大宗商品价格整体上我们的判断是维持在高位,但具体品种的走势将会出现分化,尤其是石油价值受到地缘动荡的边缘影响比较强,美国对伊朗原油出口的效果已经显现。

总得来讲,明年国际经济环境形势不会好于今年,一方面经济总体呈现见顶回落,另一方面面临的风险、挑战及不确定性也会增大。

第二个方面我想讲一下明年发展的国内经济环境。第一点是经济增速也将小幅回调。多家经济机构相继发布了中国经济发布报告,普遍认为2019年经济增速低于2018年,大家比较一致的看法是2019年中国经济将继续呈现稳定回落的态势。

第二点是中美贸易领域,前不久两国元首在G20的会晤取得进展,但普遍看法是不确定性依然存在,中美贸易问题,很难通过一两次会晤和谈判得到根本的解决。今年,我国出口形势保持稳定,抢占因素非常大,即使贸易摩擦不升级,明年出口也会受到回调的影响,所以明年外需总体上能保持今年的情况就已经很好了。

第三个方面是国内需求继续走弱。首先是投资方面,在内外压力下,2019年三大投资需求都会面临比较大的下行压力。首先是去杠杆和控债务还会继续,即便我们现在强调补短板力度加大,可能会对冲一部分基建投资下行压力,但是基建投资增速回升的难度还是大的。供给端受融资难和限价影响,房地产资金链日趋紧张的情况下,投资日趋谨慎,增幅难以有明显的气色。

制造业投资受大环境影响比较大,近年来制造业投资总体来讲是不错的,但随着总体需求的减弱,其增长也会受到很大的制约,消费方面受居民收入增幅放缓,居民家庭债务负担上升,住房和汽车等耐用消费品消费意愿回落等影响,也将趋向稳中趋缓的态势。

第三个方面我想讲一下着力完善高质量发展的体制和政策所需要的改革。面对国内外经济形势更趋复杂,不确定性更多,下行压力更大的情况,对于我们而言,最关键的就是要保持定力办好自己的事情,也就是要坚定不移的深化改革、扩大开放,着力完善有力于推进高质量发展的体制和政策环境,一方面要通过改革进一步激发创新创业,促进三新经济发展,培育发展新动能;另一方面也要重视通过改革大力挖掘和充分释放传统的发展动力,促进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我们通过深化改革进一步促进高质量发展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从当前来讲,我认为下面四个方面比较重要。

首先要着力构建优质优价和优胜劣汰的市场环境,从供给侧来讲,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就是要大幅提升产品和服务的质量,而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企业创新和提升质量的根本动力就在于优质优价优胜劣汰,所以政府作用的着力点也主要应当放在这个方面。一方面,我们要根据实际情况的变化,根据产业企业升级的情况,及时更新和提高我们的质量、安全、环境标准,并安格执行。我们调研发现,当前在不少行业,国家标准过低和执行不严格的问题比较突出,通过环境、质量、安全等技术标准实施社会性规制,保护公众利益,既是政府的职责所在,也是形成倒逼机制、实现优胜劣汰和促进产业升级的有效途径。另一方面我们要充分发挥和利用好各类信息平台和市场化、社会化的检验检测、认证认可等中介服务机构的作用,发挥他们在消除信息不对称、强化市场竞争方面的积极的作用。

第二是要着力完善有利于资源优化配置和结构优化升级的社会环境,其中的关键就是要按照十八届三中全会的精神,进一步转变政府职能,减少政府对经济活动特别是产业升级方向、方式以及产业优胜劣汰与重组等的直接干预,转向高质量发展、经济增长将更多的依靠创新、技术进步。产业发展方向将会面临更大的不确定性,什么样的技术、产业和企业更有发展前景,什么样的技术、企业、产业需要淘汰,都只能更多的需要通过市场竞争来检验。政府的作用要更多的转向功能性、社会性的支持政策,切实完善社会保障制度,防范和化解财政金融风险,为市场作用的发挥创造更好的社会环境。

第三是我们要进一步完善促进双创特别是创新发展的制度环境,创新对于推动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近年来,通过大力改善营商环境、促进双创,我们创新创业环境总体来讲得到了比较大的改善,从进一步促进创新的角度,我觉得下一步我们还需要从教育体制改革培育更多的创新创业人才和工匠队伍,进一步改革科研项目立项管理制度和科技成果评价基地制度,促进产学研更好的结合和成果转化,进一步改革我们的政府的监管和政府采购制度,为各类市场主体创造更加宽松和更加公平的生态环境,以及进一步加大知识产权保护制度、规范市场竞争秩序这样一些方面进一步努力。

第四是要着力通过改革和完善制度环境,充分释放我国发展的潜力。发展三新经济是高质量发展,充分挖掘和释放传统的发展潜力也是高质量发展,研究表明,无论从供给侧要素优势还是从需求侧增长空间来讲,我国都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但这个潜力的充分释放是需要通过改革来提供有力的制度环境进行保障的。比如从劳动力要素来讲,虽然我国劳动力成本高于一些发展中国家,但与美国等发达国家相比,我们不仅成本优势明显,而且我们高素质的劳动的队伍数量庞大,结构优良,尤其适合集团式创新。但由于相关改革滞后,致使我国在税费成本、资金成本、能源成本、物流成本等方面远高于美国等发达国家,如果计算综合成本,在不少制造业领域我们的成本反而高于美国,这是导致近年来不少美国企业回归甚至不少中国企业选择到美国等发达国家投资设厂的重要原因。如果我们能够通过改革把税费负担适当降低,或者通过打破垄断增强竞争,把资金、能源、物流等成本降下来,就能为我们本来具有的比较优势的发挥创造条件,求能形成新的增长动力。

再比如从需求侧来讲,现阶段我国已然具有巨大的投资需求空间,仅就基础设施和民生短板而言,在城市地下管网和老旧小区改造、农村整治、垃圾污水处理、农村改造等领域都存在巨大的需求空间,问题在于与过去的投资相比,我们这些领域投资的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他们大多具有一定的公益性质,都不是可以直接商业化的投资,如果我们能够通过财政、金融制度的创新建立适应新形势下的可持续的投融资体制机制,从而释放国内投资需求的空间,也会从需求侧形成增长的新动力。

我的发言就到这里,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