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银财富管理联席总裁Martin Blessing。图/作者提供
就我的工作而言，最棒的部分就是和人打交道，在中国更是如此。
根据瑞银开展的一项调查研究显示，中国经济发展迅速，每周新增两个亿万富豪。几乎所有亿万富豪都在引领（或亲历）中国正在发生的令人惊叹的转型历程，他们在过去几十年里一直推动中国经济向前发展。
在这个转型过程中，尽管面对各种挑战，“可持续变革”在中国正在加快步伐，从政府政策延伸至企业、富裕人士及他们的金融服务提供者。世界经济发展正迎来转折点，而中国成为该变化的焦点。
自1992年《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开放签字以来，人们对气候变化及应对气候变化重要性的认知不断提高。中国是首批公约签约国并认同公约通过减少温室气体排放以应对气候变化。20多年后，2015年12月通过的《巴黎协定》则寻求强化该目标，将全球气温升幅控制在不超过工业化前水平2摄氏度之内，并努力将气温升幅限制在不超过工业化前水平1.5摄氏度之内。中国是巴黎协定的支持者，一直坚定支持该协定的落实。
在此背景下，民间团体及投资者日益重视可持续性发展。2015年，世界各国在联合国通过了《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及其17项可持续发展目标。这些目标引导政府和投资者在2030年前通过投融资活动重点解决贫困、不平等和气候变化等挑战。
2016年，中国在全球范围内帮助推动可持续发展的进程。在中国的提议下，绿色金融于2016年9月首次写入G20公报。2017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提出了建设“美丽中国”的雄伟计划，他表示：“既要创造更多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也要提供更多优质生态产品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
面对这些发展变化，中国政府已经把环境、社会和治理问题纳入政策当中，对此我亦有同感。深圳可能代表了中国可持续发展的进程，我去过深圳很多次，最近一次是这个月。仅仅40年前，深圳还是一个只有3万人口的小渔村。但在1980年成为中国第一批经济特区后，这座城市现在拥有1200万人口，GDP超过新加坡。深圳首先经历了令人瞩目的工业化进程，但同时也带来了空气污染的大幅增加，而现在这座城市正处于可持续变革过程中——每90秒就生产一辆电动车，也是全球第一个实现公共汽车全电动发展的城市。2018年，深圳超过60%的出租车实现了电动化发展。
作为亚洲最大财富管理机构的联席总裁，我和我的团队有幸亲眼目睹深圳的发展变化，而我也接触到了越来越多来自中国以及世界各地对解决人类及整个地球所面临的挑战拥有强烈兴趣的客户。
作为可持续产品及服务的提供者以及《亚洲私人银行家》 （Asian Private Banker）“最佳私人银行——可持续投资”奖项的获得者 ，我很高兴能够看到亚洲投资者对可持续发展及可持续投资的热情。
瑞银《投资者观察》（Investor Watch）报告对高净值人士就可持续投资兴趣展开调查，高达65%的受访者表示他们认为创造更美好的地球非常重要。调查结果也显示了另一个令人兴奋的趋势——我们的中国客户及潜在客户最希望利用自身财富推动社会和环境发生积极变化。全球开展可持续性投资活动的高净值人士占比为39%，但中国则为惊人的60%。全球调查受访者中58%预期可持续投资将在未来十年“成为新常态”，中国受访者则更为笃定，74%作出同样预期。
中国客户为什么对可持续投资充满热情，我们对此非常好奇。几个客户告诉我说，他们寻求解决他们已经亲眼目睹的一些可持续性相关挑战，其中最想解决的是会对孩子健康造成影响的空气质量问题。根据《投资者观察》统计数据显示——85%的中国受访者寻求通过投资活动解决污染和废弃物问题。
在这些变化和发展背后可能还存在一个更大的动机。“商道融绿”近期开展的一项调查显示超过64%的中国个人投资者将可持续发展纳入投资考量，以“为社会创造价值”， 而回答寻求“增加回报”的占比则仅为53%。
当我与瑞银财富管理来自亚洲地区的客户对话时，他们感兴趣的可持续投资主题很多，丰富程度令我吃惊。毫无疑问，他们对各类资产组合方案充满热情。尤其对完全可持续的多资产类别方案充满兴趣，我们亚洲客户已承诺对有关方案投资近6亿美元。通过该方案，投资者可以用可持续方式选择符合他们风险承受度和人生目标的债券和股票组合。投资者可通过该类方案投资亚洲开发银行发行的债券等防御性资产，为中国及亚洲其他地区清洁能源、可持续交通及土地绿色使用领域的项目提供资金。有关方案也可以集中投资绿色债券，该投资所得收益专项用于特定环保活动。
绿色债券在中国越来越受欢迎，2014年发行规模近乎为零，而如今，按发行国计算，中国已成为全球第二大市场。在我们的100%可持续跨资产方案中，我们还使用了一系列可持续股权投资标准，为客户捕捉投资价值。例如，“ESG Improvers”策略专注投资于那些正在完善可持续性发展实践、并且通常伴随运营效率和盈利能力提升的公司。鉴于近年来中国的可持续发展，要在中国以及与中国相关市场上找到“ESG Improvers”的机会很多。让我们感到高兴的是，可持续性投资理念在整个亚洲地区备受客户欢迎。瑞银财富管理的中国客户也对寻求创造可衡量环境影响及／或社会影响的私募股权策略表现出了热情。
瑞银也成为那些希望为全球带来积极影响的私募股权基金和客户的首选合作伙伴。2017年，我们与私募股权公司TPG合作成立了一只名为TPG Rise的影响力投资基金，该基金在封闭时的规模是全球最大的。亚洲客户再次表现出了非常高的兴趣。随后TPG Rise在中国进行了一些重大投资，包括对“度小满金融”和“小额信贷公司中国扶贫基金会”的投资。度小满通过科技让金融服务帮助那些缺乏银行服务的群体 。最近，我们与美国前副总统Al Gore创立的投资管理公司Generation Investment Management及一家私募股权公司建立了合作关系，将投资于地球健康、人类健康和普惠金融等主题。
我认为中国的未来、可持续发展和可持续投资是积极乐观的。我很激动地看到一个做好准备积极行动的政府，一群对可持续投资熟悉又充满热情的个人投资者，以及日益高涨的旨在提高可持续发展政策和绩效透明度的企业运动。这三股力量共同为推动可持续发展创造了可能性。
然而，中国和其他许多国家的前景并非没有挑战。人口增长、人口老龄化以及经济发展带来的蛋白消耗增加、电力需求增长等后果，都将带来新的可持续性挑战，而气候变化等全球趋势只会加剧这些挑战。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也表示：“我们呼吁各国人民同心协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
在瑞银，我们认同合作的必要性，无论是国家之间、富裕人士之间的合作，还是他们的金融服务机构之间的合作。良好的合作关系是实现可持续未来的唯一可行途径。我认为中国不仅仅是处于世界经济发展的中心，也是可持续变革的焦点。
（作者为瑞银财富管理联席总裁）
（本文首刊于2019年7月8日出版的《财经》杂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