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产业园土地荒废顽疾仍存 “僵尸园区”为谁敲响警钟?

《财经》新媒体 宋金煜/文 高素英/编辑  

2019年11月19日 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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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内蒙古、陕西等省区个别工业园区被曝出现土地闲置、低效利用问题,而记者注意到,此前数年江苏、河北多省也曾出现工业园土地荒废的现象,不仅如此,多地产业园伴有同质化、过剩化、空心化等问题。据《财经》新媒体记者统计,今年以来,包括北京、青岛、杭州等城市以及梅州潭下镇等镇级地区在内的,上百家不同名目的产业园开工或开园,未来在招商、运营方面仍需从失败案例中汲取经验。

据悉,日前被媒体曝光的鄂尔多斯江苏工业园、陕西杨凌示范区的工业园区、宁夏石嘴山市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存在招商烂尾、土地闲置、处置不易等问题,附近村民甚至重新开荒种粮种菜。其中,鄂尔多斯江苏工业园区自2012年批复成立以来,该园区的西区共投资约17亿元,目前只引进了11家企业,其中3家已停产停建。

事实上,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起,各类的工业园区和产业园区以及高新技术开发区,都曾经作为城市集中承载工业的特殊空间,在此企业可享受各种特殊的优惠政策以及价格低廉的土地,土地还可以作为贷款的抵押品。根据《中国开发区审核公告目录(2018年版)》审核结果显示,国家级开发区有552家。其中,国家级开发区中经济技术开发区数量最多,达到219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和海关特殊监管区,数量为156家和135家。

值得关注的是,随着国内外经济发展速度放缓、市场需求变化、国家经济结构调整和新经济模式发展等多种因素影响,目前产业园区发展也面临着多种问题,大量“僵尸园区”、“空心园区”、“鬼城园区”等情况出现。

此前多地就曾出现工业园土地荒废的现象。2013年,中国企业报曾实地调查苏北盱眙工业园存在工业园、河北部分园区土地“圈而不用”的问题;2015年,新华社曾报道安徽省淮北、阜阳、亳州等地的一些工业园区的土地成片荒废,种麦放羊随处可见。

不可忽视的是,工业园区土地荒废的背后,是待解的盈利难题。今年11月8日,北京产权交易所披露,海门康建科技产业园运营管理有限公司以总价2亿元出售公司40%的股权。根据其审计数据显示,2019年前10月,公司净利润-372.21万元,公司债务2.98亿元。11月15日,天津产权交易中心披露,大连理工大学科技园有限公司以60.678万元底价转让公司45%的股权,根据审计数据显示,2019年前9月,公司净利润-4.13万元,2018年净利润-15.13万元,公司负债12.94万元。

事实上,各地数字文化、智能制造、区块链等各类目产业园众多,而不少产业园存在招商和长期盈利难题。据互链脉搏联合赛迪研究院发布区块链产业园报告显示,截至2019年5月,全国已成立的区块链产业园区数量共有22家,招商呈两极分化超三成园区空置率高于50%,如重庆链岛、湖南星沙区块链产业园、武汉区块链产业园区等园区。

据了解,目前绝大多数产业园区盈利模式较为单一,主要盈利来源包括政府补贴、租金、物业管理和股权投资,尤其超过七成的区块链产业园区盈利主要靠政府补贴。

对于这一现状,不少市县已关注到了产业园区发展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并在政府网站上公布了主要问题以及研究对策。其中,2016年张家界政府网公布了有关产业园区发展的问题,包括优质项目竞争激烈、签约项目落地难、配套措施落实难,同时龙头企业支撑力带动力不强。

此外,由于在产业布局上缺乏有序的产业规划,在招商引资上缺乏目的性,存在“饥不择食”的现象,不是围绕产业找企业,而是先引进企业再找生产,这使园区发展陷入一种无序状态。因此优化园区经济结构,加快转型发展和可持续发展,高度整合园区内各种资源的开发利用与建设,对园区经济发展来讲,显得尤为迫切。

除张家界外,2017年,株洲市下属攸县、安徽芜湖政府网站也曾提及当地产业园区聚集度不高,园区产业定位不清、缺乏入园企业标准等问题。

为何产业园区的招商、运营难题早已显露,而问题却一直不得解决?对此,中国城市和小城镇改革发展中心首席经济学家李铁表示,此前产业园区大多经历过政府低价拿地,给予特殊政策,土地利用粗放的阶段。之后由于基础设施投入成本加大,土地供给受指标限制,政府以传统的方式继续维持,产业园区开始进入了以开发房地产为主的阶段。这对经营产业园区的企业来说,无法通过地产销售来弥补园区经营的投入和成本。

在中集产城发展集团有限公司董事张一平看来,一个产业园区要在一个地方能落下去,能够发展好,要有产业支撑逻辑,不能随便去做。未来的产业平台盈利模式,主要有三类,包括传统的租售收入、运营和服务收入以及孵化投资收益。需要注意的是,产业园区运营,低租金不是最重要的,要从行业龙头企业入手,把工业企业配套做好,让物理空间有生命力。

李铁认为,当一个城市面临产业园空置、经营不善等问题时,政府能够做出的反应就是降低发展速度,降低土地出让速度,缓解危机和压力。而对于运营企业来说,则需要选择新的空间来降低园区成本,如从大城市向中小城市甚至是特色小镇转移。未来,重新审视产业园区的发展模式,转型目标就是充分利用集体建设用地,释放集体经济组织土地要素的低成本活力,在新的空间布局思路下,尊重市场的选择,未来才有可能抓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