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统计局中国经济景气监测中心于2020年3月开展了中国百名经济学家信心调查，共有110位经济学家参与。调查结果显示，一季度经济学家信心指数低于临界值，其中即期经济景气指数大幅回落至开展调查以来的最低点，但预期经济景气指数明显上升。
经济学家认为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扩散蔓延严重冲击国际经济贸易，导致短期内各国经济普遍下滑，过半数经济学家预期2020年全球经济负增长。经济学家预期中国经济增长将逐渐恢复，预期就业压力上升，对外贸易萎缩，但物价水平将有所回落。
为统筹推进中国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稳定发展，经济学家建议，应重点防范和化解中小微企业破产增加、失业率上升等风险；尽快安全有序复工复产，补贴中低收入者以激活小微企业，稳定和优化中国产业链和供应链；加大对公共卫生服务、5G网络和数据中心等领域投资力度，更好发挥投资稳定经济增长的作用；加大宏观政策调节和实施力度，适度提高2020年财政赤字率，中央财政增发专项国债、特别国债，提高地方专项债发行规模。
调查收到了国内有代表性、对宏观经济有研究的110位经济学家的问卷，按姓名汉语拼音顺序依次为：巴曙松、常欣、陈道富、陈淮、陈浪南、陈全生、陈彦斌、陈宗胜、程漫江、程永照、迟福林、邓海清、丁宁宁、范剑平、甘犁、高宇宁、谷宏伟、管清友、郭克莎、何自力、贺力平、华而诚、华生、黄海洲、黄少安、黄卫平、纪玉山、姜超、金雪军、雎国余、李泊溪、李翀、李光辉、李康、李群、李善同、李天德、李雪松、李迅雷、李佐军、林兆木、刘厚俊、刘熀松、刘小川、刘迎秋、隆国强、鲁政委、马晓河、梅新育、牛播坤、牛犁、潘向东、任若恩、邵挺、沈明高、史晋川、宋晓梧、谈世中、田国强、田秋生、汪同三、王广谦、王国刚、王建、王剑辉、王军、王珺、王擎、王曦、王小广、王晓明、王忠宏、魏际刚、魏杰、吴亚平、谢亚轩、徐奇渊、徐长生、许维鸿、姚枝仲、叶灼新、易宪容、喻新安、袁志刚、臧旭恒、曾五一、张宝通、张军扩、张立群、张林山、张明、张平、张曙光、张文魁、张晓晶、章铮、赵昌文、赵晋平、赵俊臣、赵峦、赵锡军、赵晓雷、赵志耘、郑超愚、周黎安、周立群、周天勇、诸建芳、祝宝良和左小蕾。通过问卷了解他们对当前经济现状及未来发展趋势的判断，并征求其对未来宏观经济政策及改革的建议。
一、一季度经济学家信心指数低于临界值，但预期经济景气指数上升
2020年一季度经济学家信心指数为78.0，低于100的临界值，为开展调查以来较低水平（见图1）。其中，即期经济景气指数仅为15.6，比上季度大幅下降46.1点，回落至开展调查以来的最低点；但预期经济景气指数为140.4，比上季度回升64.9点（见图2）。
图1 中国经济学家信心指数
资料来源：国家统计局
图2 2008.I-2020.I季度经济学家信心指数变动轨迹
资料来源：国家统计局
具体来看，85%的经济学家认为当前中国经济形势“差”，比上季度提高42个百分点；14%的经济学家认为“还可以”，降低39个百分点。
展望未来六个月，62%的经济学家预期中国经济形势“好转”，比上季度提高46个百分点；22%预期“变差”，降低18个百分点；16%预期“大致持平”，降低28个百分点。整体而言，当前中国经济受新冠肺炎疫情冲击较大，但未来将趋向好转。
二、新冠肺炎疫情蔓延严重冲击全球经济
（一）过半数经济学家预期2020年全球经济负增长
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蔓延背景下，对于2020年全球经济增速，54%的经济学家预期全球经济将负增长，其中，43%预期在“-5%到0”之间,5%预期在“-10%到-5%”之间，6%预期在“-10%以下”；25%预期在“0—1%”之间，19%预期在“1%—2%”之间，2%预期在“2%以上”。
（二）预期发达经济体经济普遍下滑
对于未来六个月发达经济体经济走势，90%的经济学家预期“变差”，比上季度提高63个百分点；7%预期“基本稳定”，降低55个百分点；仅3%预期“改善”，降低8个百分点。
对于未来六个月美国经济走势，90%的经济学家预期“变差”，比上季度提高50个百分点；7%预期“基本稳定”，降低35个百分点；仅3%预期“改善”，降低15个百分点。
对于未来六个月欧元区经济走势，94%的经济学家预期“变差”，比上季度提高55个百分点；4%预期“基本稳定”，降低44个百分点；仅2%预期“改善”，降低11个百分点。
对于未来六个月日本经济走势，58%的经济学家预期“变差”，比上季度提高40个百分点；40%预期“基本稳定”，降低23个百分点；仅2%预期“改善”，降低17个百分点。
（三）预期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经济进一步走弱
对于未来六个月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经济走势，75%的经济学家预期“变差”，比上季度提高46个百分点；24%预期“基本稳定”，降低26个百分点。
对于未来六个月巴西经济走势，78%的经济学家预期“变差”，比上季度提高47个百分点；21%预期“基本稳定”，降低33个百分点。
对于未来六个月俄罗斯经济走势，67%的经济学家预期“变差”，比上季度提高38个百分点；30%预期“基本稳定”，降低24个百分点；仅3%预期“改善”，降低14个百分点。
对于未来六个月印度经济走势，67%的经济学家预期“变差”，比上季度提高26个百分点；31%预期“基本稳定”，降低6个百分点；仅2%预期“改善”，降低20个百分点。
（四）美国、欧元区和日本物价下行预期增强
对于未来六个月美国CPI走势，40%的经济学家预期“下降”，比上季度提高29个百分点；27%预期“窄幅波动”，降低39个百分点；33%预期“上升”，提高10个百分点。
对于未来六个月欧元区CPI走势，46%的经济学家预期“下降”，比上季度提高27个百分点；25%预期“窄幅波动”，降低44个百分点；29%预期“上升”，提高17个百分点。
对于未来六个月日本CPI走势，50%的经济学家预期“窄幅波动”，比上季度降低25个百分点；37%预期“下降”，提高24个百分点；13%预期“上升”，提高1个百分点。
（五）美元指数贬值预期略有上升
对于未来六个月美元指数的总体走势，44%的经济学家预期“小幅波动”，比上季度降低15个百分点；39%预期“逐渐贬值”，提高8个百分点；17%预期“逐渐升值”，提高7个百分点。
三、预期中国就业压力上升，物价水平有所回落
（一）预期就业压力明显上升，物价水平有所回落
预期就业压力明显上升。对于未来六个月中国就业状况，71%的经济学家预期“失业率上升”，比上季度提高24个百分点；16%预期“就业稳定”，降低35个百分点；13%预期“失业率下降”，提高11个百分点。
预期消费价格涨幅有所回落。对于未来六个月中国CPI走势，49%的经济学家预期“逐步下降”，比上季度提高22个百分点；31%预期“窄幅波动”，降低10个百分点；20%预期“逐步上升”，降低12个百分点。
预期生产价格上涨乏力。对于未来六个月中国PPI走势，34%的经济学家预期“逐步下降”，比上季度提高13个百分点；40%预期“窄幅波动”，降低6个百分点；26%预期“逐步上升”，降低7个百分点。
（二）预期消费和投资需求回升，对外贸易增速回落
预期消费需求显著好转。对于当前消费形势，92%的经济学家认为“差”，比上季度提高57个百分点；8%认为“还可以”，降低52个百分点。展望未来六个月，63%的经济学家预期消费需求“好转”，比上季度提高49个百分点；17%预期“大致持平”，降低42个百分点；20%预期“变差”，降低7个百分点。
居民消费在严格防控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受到抑制，当疫情有效控制后消费将不同程度回补。对于商品消费的回补程度，44%的经济学家预期“小部分回补”，43%预期“大部分回补”，7%预期“完全回补”，另有6%预期“无法回补”。对于服务消费的回补程度，51%的经济学家预期“小部分回补”，26%预期“大部分回补”，23%预期“无法回补”。
预期投资需求低位回升。对于当前投资形势，83%的经济学家认为投资需求“差”，比上季度提高13个百分点；17%认为“还可以”，降低12个百分点；没有经济学家认为“好”。展望未来六个月，66%的经济学家预期投资需求“好转”，比上季度提高46个百分点；17%预期“大致持平”，降低24个百分点；17%预期“变差”，降低22个百分点。
预期对外贸易增速回落。对于未来六个月货物出口增速走势，69%的经济学家预期“下降”，比上季度提高37个百分点；8%预期“大致持平”，降低35个百分点；23%预期“上升”，降低2个百分点。对于未来六个月货物进口增速走势，60%的经济学家预期“下降”，比上季度提高34个百分点；18%预期“大致持平”，降低16个百分点；22%预期“上升”，降低18个百分点。
对于未来六个月货物贸易平衡情况, 43%的经济学家预期“继续出现逆差”，21%预期“基本平衡”，22%预期“顺差同比降低”，7%预期“顺差同比持平”，7%预期“顺差同比提高”。
（三）预期利用外资增长放缓，人民币兑美元稳中有升，股票市场指数趋向波动
预期利用外资和对外投资增长双双放缓。对于未来六个月中国外商直接投资（FDI）增速，72%的经济学家预期“放慢”，比上季度提高44个百分点；17%预期“持平”，降低28个百分点；11%预期“加快”，降低16个百分点。对于未来六个月中国对外直接投资（ODI）增速，84%的经济学家预期“放慢”，比上季度提高66个百分点；11%预期“持平”，降低31个百分点；5%预期“加快”，降低35个百分点。
预期人民币兑美元稳中有升。对于未来六个月人民币兑美元汇率走势，7%的经济学家预期“升值3%以上”，比上季度提高7个百分点；34%预期“升值3%以内”，提高8个百分点；33%预期“基本稳定”，降低14个百分点；24%预期“贬值3%以内”，降低3个百分点；2%预期“贬值3%以上”。
预期股票市场指数趋向波动。对于未来三个月国内股票市场指数趋势，44%的经济学家预期“小幅波动”，比上季度降低17个百分点；29%预期“上升”，降低3个百分点；27%预期“下跌”，提高20个百分点。
预期短期、长期国债收益率均趋回落。对于未来六个月短长期国债收益率走势，71%的经济学家预期3月期国债收益率“下降”，比上季度提高41个百分点；23%预期“大致持平”，降低34个百分点；6%预期“上升”，降低7个百分点。61%的经济学家预期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下降”，比上季度提高32个百分点；29%预期“大致持平”，降低16个百分点；10%预期“上升”，降低16个百分点。
四、预期一线城市、省会城市房价走弱，其他城市房价下跌，各线城市房地产销量均趋收缩
关于房价走势，调查结果显示，对于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47%的经济学家预期未来六个月房价“持平”，比上季度降低10个百分点；32%预期“下跌”，提高12个百分点；21%预期“上涨”，降低2个百分点。对于省会城市，40%的经济学家预期房价“持平”，比上季度降低13个百分点；45%预期“下跌”，提高18个百分点；15%预期“上涨”，降低5个百分点。对于其他城市，69%的经济学家预期房价“下跌”，比上季度提高8个百分点；24%预期“持平”，降低6个百分点；7%预期“上涨”，降低2个百分点。
关于房地产销量，调查结果显示，对于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42%的经济学家预期未来六个月销量“下降”，比上季度提高9个百分点；33 %预期“持平”，降低18个百分点；25%预期“上升”，提高9个百分点。对于省会城市，52%的经济学家预期销量“下降”，比上季度提高24个百分点；27%预期“持平”，降低25个百分点；21%预期“上升”，提高1个百分点。对于其他城市，64%的经济学家预期销量“下降”，比上季度提高6个百分点；24%预期“持平”，降低6个百分点；12%预期“上升”，与上季度相同。
五、经济学家对下阶段的政策建议
一是重点防范和化解中小微企业破产明显增加、失业率明显上升等风险。当前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蔓延，国内外经济环境发生重大变化，对于2020年中国经济运行要注意防范和化解的主要风险，经济学家选择比重较高的是中小微企业破产明显增加和失业率明显上升。其次是国际需求明显萎缩，复工复产缓慢曲折，跨境产业链断裂，地方债务风险加剧，全球经济金融危机，金融不良资产上升和地方财政收入下滑。其余依次是消费品价格大幅上升，外商直接投资减少，居民房贷风险，房价大幅波动，资金脱实向虚风险和工业品价格大幅下降等。
二是推动尽快安全有序复工复产、补贴中低收入者以激活小微企业，稳定和优化中国产业链和供应链。对于当前应对疫情冲击，稳定和优化中国产业链应重点采取的措施，经济学家选择比重较高的是尽快安全有序复工复产，补贴中低收入者以激活小微企业和尽快补齐产业链短板和弱项。其余依次是发挥大企业的引领带动作用，响应全球疫情物资需求，稳定产业链上的外资企业，发挥国有投资反周期调节作用和增加战略资源储备等。
三是加大对公共卫生服务、5G网络和数据中心等领域投资力度，更好发挥投资稳定经济增长作用。对于投资乘数大、见效快和后遗症小的投资领域，经济学家选择比重较高的是公共卫生服务领域、5G网络、数据中心、城际高速铁路、城市轨道交通和地下管网等。其次是工业互联网、物联网、应急物资保障、养老保障设施和乡村物流网络。其余依次是建设安居保障房、教育服务平台、生态环境保护、人工智能、新能源汽车充电桩和特高压等。
四是加快恢复生产生活秩序，提振市场信心，加大宏观政策调节和实施力度。为应对疫情全球蔓延影响，对于中国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经济学家认为最应采取的措施是加快推进全面安全复工，恢复正常生活秩序，提振市场信心和适度提高2020年财政赤字率。其次是中央财政增发专项国债、特别国债，提高地方专项债发行规模，继续实施更加精准的减税降费政策，向中低收入和暂时困难居民发放消费券，实施积极就业政策、加大援企稳岗力度。其余依次是落实落细已出台的“疫情防控、推进经济稳定发展”的各项政策措施，适当扩大降准降息幅度、加大MLF与PSL操作力度，加快放开服务业市场准入、促进民间投资增长等。
（作者均供职于国家统计局中国经济景气监测中心；编辑：许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