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查传言如影相随的南京市委书记杨卫泽,成功跨了年,但最终还是在2015年的第一个工作日被做实了落马消息。
2015年1月1日上午8时30分,亲自打响发令枪的杨卫泽(前排左二),与市领导一起参与元旦长跑。这也是目前可查他最近一次公开露面。
2015年第一个落马的副省级官员
1月4日晚7时45分,中央纪委监察部官网发布消息宣布,江苏省委常委、南京市委书记杨卫泽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在江苏省委班子中排名第六的杨卫泽的落马再次刷新中央纪委打虎的多项纪录。算起来,他已经是十八大以来,地方官员中落马的第42名副省级及以上官员。
图为2013年8月6日,亚青实体火炬传递起跑仪式结束后,杨卫泽、季建业等人来到会议室,拿起平板电脑、手机等移动终端,兴致勃勃地玩起了网络火炬传递,高擎火炬“奔跑”在网路上通过长江大桥。
他还是江苏落马的第3名副省级官员,此前,与杨卫泽搭档的南京原市长季建业已于2013年10月落马;已经退休的江苏省委原常委、秘书长赵少麟则于2014年10月落马。
如果在省会城市“一把手”这个统计维度上看,他还是半年间落马的第四位省会城市市委书记,在他之前,广州原市委书记万庆良于2014年6月被查;两个月后,太原原市委书记陈川平落马,最近的2014年12月,济南市委书记王敏也被查。
“消失”的10天与“抢发”的学习体会
2014年9月15日,有港媒披露称,传杨卫泽涉周永康案已被查,该条消息很快在网络上流传。细心人士随即发现,杨卫泽已有10天没有出现在当地日报或是电视台上。在官员上午还在公开出席活动下午就被宣布落马的反腐风暴中,杨卫泽的“消失”与港媒的传言式报道大面积发酵并引发猜测。
9月17日19点41分,隶属南京报业集团的“南报网”上全文“抢”发了杨文泽在井冈山干部学院学习期间的体会文章《当官不易是当干部的应有之义》,文章落款时间为9月17日。在学习体会中,他写道:我们作为党员领导干部,坚决贯彻落实好习总书记重要讲话精神,就是要努力做到,不仅要守一时规矩、守一任清廉,还要始终严于律己、做一生清官。
次日,结束由中央党校组织的培训后,杨卫泽回到南京。当天,《南京日报》的头版头条是9月17日江苏省委召开全省领导干部警示教育大会的消息,标题是《以铁的纪律维护良好政治生态》,大会召开同天,连云港市委书记李强被查。
此后,杨卫泽的名字和身影又重新出现在党报和电视台上。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
给小记者拎包的处长与会讲故事的市委书记
今年刚刚52岁的杨卫泽,仕途起步于江苏省交通厅。1981年,刚刚19岁的他于南京航务工程专科学校(现东南大学交通学院)港口水工建筑专业大专毕业,进入交通厅规划计划处,历任办事员、科长、副处长、处长等职。
彼时,杨卫泽与媒体多有交道,有当时跑交通口的记者至今还记得杨卫泽在待人接物方面的玲珑,他给小记者们拎个包、拿个相机,一个处级官员干起打下手的活儿来毫不含糊。日后,杨卫泽也以擅长与媒体打交道,而在南京的官员中颇为显眼。
也许是得益于早年与媒体打交道的经历,杨卫泽是一个擅长给媒体提供故事,也很会讲故事的市委书记。
2003年12月28日,媒体就记录下市委书记当12345市政府服务呼叫中心热线接听员的细节:“你好,这里是12345政府热线……”杨卫泽接到的第一位市民来电是关于垃圾乱倒的。短短20分钟,杨卫泽接通了四位市民来电。现代快报的记者注意到,杨卫泽的本子上已经记了满满两页纸。
媒体抓住的细节还有他步行20公里调研。2014年5月1日至2日,省委常委、市委书记杨卫泽利用节假日,在玄武区新街口街道驻点调研。第一天,杨卫泽步行20公里,逐条走遍了新街口街道2.6平方公里内所有街巷。第二天的座谈会上,杨卫泽还专门请来一位在南京干了30多年保洁工作的保洁员。请她代表保洁员反映问题。
杨卫泽不仅善于提供细节,还很擅长讲故事。
2012年10月29日,杨卫泽与江苏省最年轻的党代表石磊5位南京的十八大代表做客龙虎网等网站,与广大网友畅聊国家大事和南京家事。身为60后的杨卫泽回忆起自己的青葱岁月:“我在差不多25岁的时候,也到苏北农村,当了两年多的乡长助理,他是村官,我是乡官。”这段经历让他受用终身:“我们过去是学校门到家门,对社会不了解。这个锻炼是开阔了眼界,开阔了胸襟,也知道了基层的疾苦,农民的呼声。”
“我结婚的时候,住的是单位分的一处老房子。房子只有20多平方米,房龄比我年纪还大。木头的房顶、墙壁、地板全是坏的,我和对象就用废图纸,利用下班时间,自己动手糊,整整糊了一个礼拜,心里还挺满足。”2014年1月,身为市人大代表的杨卫泽又在参加“两会”人大分组讨论时,旧事重提,津津有味地回忆起自己当年的“婚房”,借房聊起了民生,针对“吃住行”这三个民生话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搭档轮陷“魔咒”与不倒的杨卫泽
1996年,在交通厅已经工作15年的杨卫泽升任副厅长。两年后,时年36岁的他升任厅长,成为江苏省最年轻的厅官。此后,年轻一直是他的一个优势。2001年,他离开工作了20年的交通系统,南下苏州正式迈入地方政界。
与杨卫泽同年升任副厅长的章俊元,在杨调任苏州市长后接任交通厅长,2004年年初,章俊元被“双规”。
这似乎成了杨卫泽搭档“魔咒”的开始。
章俊元落马的那一年年末,杨卫泽结束了在苏州3年市长生涯,调任无锡市委书记。在此次工作调整之前3个月,时任苏州市副市长的姜人杰落马。2001年2月,他紧随杨卫泽的脚步被调往苏州任副市长。2006年6月初至9月19日,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先后四次开庭审理姜人杰受贿案。公诉人当庭指控:姜人杰在担任副市长期间,先后收受人民币1.0867亿元、港币5万元、美元4千元的巨额贿赂。在检察院的公诉意见书中有这样一段话:“无论是单笔受贿数额的8250万还是受贿总额的1.0867亿,都可堪称是建国以来受贿这一职务犯罪之最。”
在无锡市委书记任上干了整整两年,2006年11月,杨在44岁当打之年顺利进入江苏省委常委班子,直至2011年3月,他重新回到第二故乡南京,这一次他的身份是南京市委书记,其时,他刚刚进入“知命之年”
。
在无锡任职期间,市长毛小平和他做了近7年工作搭档。毛小平在短暂接任无锡市委书记8个月后被调回南京,2012年2月出任江苏省供销合作社副主任,两个月后,因涉嫌严重违纪被开除党籍。
此时,南京市委书记杨卫泽的工作搭档已经换成了季建业。这位由扬州市委书记调任省会南京任市长的官员比杨卫泽年长5岁,也比他早赴任南京2年。2013年1月1日,市委书记和市长曾联袂现身龙虎网给南京全市网友拜年。是年10月,季建业被中央纪委宣布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查。
13年间,多位搭档先后落马,杨卫泽不仅一直未倒,还进入省委常委班底,升至副省级官员,直至2015年1月4日。有目击者称,当天下午,看到戴着口罩的杨卫泽,被多位工作人员包围着在南京南站登上去往北京的火车。新闻联播结束后,消息传来,这位不倒官员终于倒了。
不知道,在高速开往北京的列车上,杨卫泽会不会回想起那篇有明显辟谣用意的学习体会中的那句话:“政去人声后”,官做得好不好,不凭自己树碑立传,最终要由人民来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