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遏制的人口少子老龄化

作者 | 李建新 秋丽雅  

2021年06月22日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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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少子老龄化,是与我国不可逆转的人口负增长趋势并肩的结构性特征,也是我国未来较长一段时期的基本国情。所谓“少子老龄化”是指0-14岁少儿人口占总人口比重不断减少、老龄人口占比不断增加的过程。七普数据发布以来,有关人口结构“一老一少”变化引起广泛关注,尽管2020年我国0-14岁人口占比的回升超出“预估”,但不可遏制的人口少子老龄化依然在“预料之中”。

从人口年龄结构的变化过程看(见表1),1953-1964年,中国人口结构比较年轻,60/65岁及以上人口下降,年均增长率分别为-0.08%和-0.35%,1964年占比仅为7.31%和3.56%;0-14岁人口持续增长,年均增长率将近2.7%,1964年占比超过40%。1964-1982年,中国人口年龄结构转为成年型,60/65岁及以上人口年均增长率都超过3%,1982年占比增至7.64%和4.91%,0-14岁人口增长速度放缓,年均增长率下降到1.01%,1982年占比降到33%。1982-2000年,我国老龄人口持续增加,基本以超过3%的年均增长率;少儿人口不断减少,年均增长率均为负数。

到2000年,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超过10%,65岁及以上人口占比接近7%,我国进入了老龄社会。21世纪以来,我国少子老龄化特征日渐凸显,特别在最近10年间60/65岁及以上人口年均增长率均超过4%,为建国以来最高值;少儿人口占比虽有回升,但已经被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见图1)所超越,我国第一次出现了人口年龄结构的逆转,即从人口金字塔转为人口倒金字塔。预计我国65岁及以上人口占比也将在2028年(1)左右超过少年儿童人口比重,我国人口少子老龄化已经不可遏制。

人口数量和结构的变化源于人口出生、死亡、迁移三个基本要素。如果不考虑迁移因素,那么生育水平和死亡水平是影响一国一地区人口规模和结构变化的直接原因。人口出生率和死亡率由高到低的变化过程即为人口转变,而人口转变则是伴随着该国或地区工业化、现代化的过程,因此人口老龄化也是发展的必然结果。不过,我国人口少子老龄化还深受计划生育政策的影响。我国计划生育政策从20世纪70年代的“晚、稀、少”急转为20世纪80年代“独生子女”政策,直接影响了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少儿人口数量和占比加速下降。如果与20

世纪后半叶几乎同时起步迈向工业化、现代化的发展中国家印度、印度尼西亚两个亚洲人口大国相比,彼时三国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相当,人口的出生和死亡水平相当,但由于我国实施了严厉的计划生育政策,因此进入老年社会的时间较印度、印度尼西亚“超前”了近20年。所以,现代化固然是人口转变、人口结构变化的根本原因,但我国长期严格的“一胎”政策无疑加速了我国少子老龄化的进程。

从未来老年人口规模趋势上看,在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内,中国将是65岁及以上人口规模最大的国家(2),在2060年达到4.2亿的峰值。另一方面,从结构上考察,中国将是少子老龄化速度最快的发展中国家。目前,日本是人口老龄化速度最快、程度最深的发达国家。1970年日本65岁及以上人口比例达到了7%,1995年翻了一番超过了14%,其间仅用了25年,速度之快远远超过其他发达国家,如英国为45年、瑞士为50年、美国为65年和法国为115年。对中国来说,这一过程若按联合国中方案为23年,若按低方案,将用时更短为22年。1970年日本少儿人口占比从24%降至1995年的16%;同样的少子化过程,按低方案,中国用时缩短至20年(见图2)。从联合国预测结果看,中国人口将是世界人口大国史上继日本之后又一个少子老龄化速度最快的国家。此外,我国少子老龄化不仅大大快于我们潜在的竞争对手——印度,而且还快于我们追赶的目标——美国。2020年,我国65岁及以上人口比重为13.5%,低于同期美国人口的16.5%,但2036年,我国老年人口比重将超过美国;到2050年,按低方案结果,中国老年人口比重将高出印度近15个百分点,高于美国6个百分点。虽然目前中国的少子老龄化还不及发达国家的水平,但整个人口少子老龄化动态过程将不亚于上世纪最快的日本。

加速的少子老龄化无疑是一个人口的危机过程,而且我国的人口少子老龄化是在未富先老(社会经济发展)、未全先老(各项法规制度建立)、未立先老(多元养老观念)的背景下展开的,所以我们要充分认识到我国少子老龄化可能带来的人口挑战和危机。从规模上讲,我国未来60年老年人口的数量已成定局,但在结构上,即“一老一少”在总人口中的比重尚有调节的余地,而且如何发挥现有老年人口的积极作用仍有很大空间。 2021年5月3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优化生育政策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的决定》,这一决定可以看作是我国贯彻落实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的重要举措。

 

(1)根据联合国人口开发署2015年版预测数据中方案;相比2017年版和2019年版,2015年版在总人口、总和生育率、0-14岁和60岁人口占比等关键指标上更接近我国的七普数据,故本文预测数据均使用该版。

(2)为了便于国家间比较,此处仅使用国际通行的老年人口标准,即65岁及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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