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中期选举:共和党未能掀起“红色旋风”

作者 | 《财经》记者 蔡婷贻 编辑 | 郝洲  

2022年11月09日 19:28  

本文3322字,约5分钟

民主党支持者的投票率以及提早投票的积极性,让民主党得以在重要参议员席次选举上的表现优于预期

经过数个月的竞选活动,美国中期选举在当地时间11月8日正式开放全国投票,执政党民主党和共和党各有所获,但共和党并未能如预期同时拿下参、众两院。如果共和党拿下参众两院,拜登不仅难以通过法案,部分共和党支持者甚至扬言将对他发动弹劾。

这次选举由选民投票选出435个众议院席次、100个参议院席次的35席和 36个州的州长(以及三个属地的行政长官)。从 9日凌晨的开票结果看来,选前民调失真,红色旋风并未出现。

截稿前的开票结果显示,民主党大概率会失去对众议院的控制,但在参议院至少掌控了49个席次,共和党则控制了46席。

众议院选举因为部分选区难分胜负,仍不能完全确定结果。不过,9日凌晨两点,共和党众议院领袖麦卡锡(Kevin MaCarthy)出现在自己举办的“拿回众议院”庆功派对,他表示“你们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拿下多数席次,佩洛西将变成议会少数”。

在州长选举方面,共和党在截稿前拿下15个州,民主党拿下重要摇摆州,包括密歇根州、宾夕法尼亚州和威斯康星州。另外,马里兰州选出第一位非洲裔美国州长、马萨诸塞州选出第一个女同性恋州长。

尽管中期选举的本质是地方选举,但美国选民习惯性将中期选举视为对总统两年执政表现的公投,其中关键因素通常为经济情况。尽管总统对经济情况的掌控有限,但是经济情况良好时,选民会把票投给执政党,反之则投给在野党。选民偏好两党监督的政治生态,因此执政党通常难逃败选的命运。

由于俄乌冲突带动全球能源价格上涨,进而引发通货膨胀,美国选民对拜登政府的表现相对失望。大部分民调在这次投票前夜归结,经济形势可能刺激共和党选民的积极性,带动“红色旋风”,帮助共和党拿下参、众两院。

投票前,投资者认为共和党控制国会将有助于股市上涨,因此11月8日美国股市齐涨,标普500指数上涨21.31点,涨幅为0.56%, 道琼指数收盘时上涨333.83点,涨幅达1.02%,纳指也上涨51.68点,涨幅为0.49%。

不过,这次选举出现了历年选举不存在的变因:今年6月24日美国最高法院以5-4的投票结果推翻了1973年罗伊诉韦德案的历史性裁决,终结了美国长达49年宪法保障堕胎权的解释。当时对结果感到愤怒的拜登表示,“今年秋天,罗伊在选票上”。

民主党将堕胎权当作竞选主题,希望借此摆脱执政党在中期选举的劣势。拜登政府官员对媒体表示,他们对参议院的控制感到乐观,但也已经为众议院的选举结果做了最坏打算。

华盛顿一名熟悉民主党运作的说客对《财经》记者指出,选举结果将取决于 “共和党白人女性支持者会不会不投票或投给民主党”“非洲裔美国人和拉丁裔的投票率,以及他们是否支持民主党”“通货膨胀多大程度上影响投票?”

民主党的主要选举策略师罗森堡(Simon Rosenberg)在投票前就对结果充满信心,大部分结果出来以后,他在社交媒体批评共和党主席不会打选战,而是“只会民调造假”。

“红色旋风”未能出现 

投票前,民主党作为执政党在众议院掌握220席,共和党掌握212席;两党在参议院分别占50席,民主党因为执政党优势,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担任参议院议长,在票数持平时可以投票。

根据民调机构皮尤中心10月20日公布的调查结果,经济是美国选民最关心的议题,79%选民表示他们投票时最重要的决定因素将是经济政策;36%调查选民认为经济情况非常糟,46%认为勉强能接受。尽管拜登政府试图控制油价高涨,但是释放战略存油等都未能缓解高油价,9月美国物价指数环比涨幅仍高达8.2%。

选民最关心的第二个议题是美国民主的未来,80%民主党选民表示这是他们投票时考虑的另一个因素。除此之外, 其他议题,如教育、健保、能源政策、暴力犯罪等排在经济和民主问题之后;控枪政策和堕胎权利分别占第七和第八位。

不过,不同议题在两党支持者心中的优先顺序也有所不同,共和党选民特别关注通货膨胀,民主党选民更在乎“堕胎”;76%共和党支持者认为移民政策会影响投票决定、74%表示暴力犯罪议题很重要。在18个调查的议题中,新冠肺炎疫情是最不被关注的议题。

以选区区分,两党支持者各占一半的区域通常选情相对紧张。这次参议员选情紧绷的区域包括:佐治亚州、宾夕法尼亚州、内华达州、亚利桑那州和新罕布什尔州。竞争激烈的州长选举包括:亚利桑那州、宾夕法尼亚州、密歇根州和内华达州。

不过,专家和政治人物各自持有重要席次的名单。民主党拿下宾夕法尼亚州的参议员和州长被认为是这次选举的重要指标;共和党南卡罗来纳州参议员格拉汉姆(Lindsey Graham )则将共和党在新罕布什尔州和科罗拉多州参议员选举中的败选归结为,“确实没有什么共和党旋风”。

罗森堡从开票就在等着共和党旋风,“红色旋风可能会来,但是我们还没看到,现在已经是东岸晚上10点”。民主党支持者的投票率以及提早投票的积极性,让民主党得以在重要参议员席次选举上的表现优于预期。

民主党支持者提早投票  

投票日前,各项民调都显示共和党可能在中期选举大胜,一举拿下参议院和众议院。不过,随着投票行为和选民结构的改变,民调面临无法准确预期选举结果的难题。

尽管美国社会对民主党的具体支持人数不会少于共和党,但是不少民主党支持者为蓝领阶级和少数族裔,因为沉重的工作,他们会认为拨出时间前往投票所过于麻烦,投票积极性较低,形成民主党支持者投票率通常低于共和党的现象。

这也是为什么前总统奥巴马在助选场合经常重复,“只要我们投下自己的票,我们就会赢”。

为了提高民主党支持者的投票积极性,民主党在选前数个月就鼓励选民选择较有弹性的提早投票或邮寄投票。

根据美国媒体的估算,邮寄选票和提早投票的总数到投票日前超过4200万,佛罗里达州大学教授的“美国选举计划”(United States Election Project)估计到11月7日为止的提早投票总数为4300万,远高于2018年的提早投票数。提早投票的民主党远高过共和党,到11月6日已经比共和党多出400万票。

罗森堡指出,2022年提早投票的投票率高于以往,而且民主党支持者的投票率高于2020年总统大选,但是共和党支持者提早投票的投票率似乎低于2020年大选。

NBC在选举当天的统计显示,提早完成投票的选民超过4400万,其中民主党支持者占45%,共和党占35%,独立选民占20%。在竞争激烈的密歇根州,提早投票的民主党支持者占49%、共和党29%;在亚利桑那州民主党占39%、共和党37%;威斯康星州的提早投票中民主党占37%、共和党34%。其他的重要竞争区域,佐治亚州49%民主提早投票、共和党41%;北卡罗来纳州38%民主党先完成投票、共和党31%;俄亥俄州则是民主党44%、共和党39%;宾夕法尼亚州,民主党70%、共和党21%。

“美国选举计划”的研究显示,2020年提早投票中,43%是邮寄、26%是本人亲自送达;这次中期选举则是57%邮寄、43%本人送达。这次选举中,拉丁裔和年轻选民对民主党的支持率高于预期。根据拉丁裔政治参与团体的调查,29%拉丁裔选民表示自己已经完成提早投票,47%选民表示自己在投票日会前往投票;拉丁选民最关心的议题为通货膨胀,达47%,次要关心的议题为堕胎权利,达39%。

拜提早投票和政治对立之赐,美国自2018年中期选举以来投票率就连年创下新高。2018年达49%,为过去40年的最高点。2020年总统大选投票率达61.3%,也创下60年来新高,选举专家预期2022年中期选举投票率将高于2018年。

部分选区选情紧绷仍无法分出胜负,民主党支持者在选前也开始担心选后是否出现2020年总统大选的骚动。数名共和党参选人在投票前已公开表示,不一定会接受败选,他们将可能复制特朗普在2020年拒绝败选的作法,质疑邮寄选票的有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