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三亚市人民政府主办，《财经》杂志、财经网、《财经智库》、三亚中央商务区管理局、三亚经济研究院共同承办的“三亚·财经国际论坛暨第五届三亚财富管理大会”于12月27日在三亚举行，主题为“海南自贸港未来定位及三亚新机遇”。
中国服务贸易协会副会长、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原部长、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赵晋平在论坛上表示，2024年以来，服务贸易已经进入了强劲增长阶段，特别是服务出口对拉动经济增长的作用逐步增强。“这个时候服务贸易恰恰在发挥作用，帮助我们去应对这种贸易保护主义泛滥的严峻现实，从服务出口当中寻找新的突破口。”
在他看来，海南自贸港不是仅仅依靠自身生产的产品出口来扩大国际市场竞争力，更大程度上是借助地缘优势，让很多企业注册在海南，投资在海南，继而整合资源来扩大国际市场。
中国服务贸易协会副会长、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原部长、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赵晋平
以下为部分发言实录：
赵晋平：谢谢主持人，非常荣幸能够出席三亚财经国际论坛，非常感谢三亚市政府和《财经》杂志社的盛情邀请。
正如刚才主持人所讲的，今天主要围绕服务贸易，特别是服务出口和产业发展之间的关系开展讨论，我要跟大家分享我个人的观点。刚才魏杰老师已经点了一下题，因为时间关系，尽管我准备的PPT内容非常丰富，但是我不得不点到为止。
首先我觉得要做一个梳理，四中全会所通过的“十五五”规划建议当中，对产业发展是如何定位的？第一，要创新提升传统产业；第二，培育壮大新兴产业；第三，促进服务业的优质高效发展。
这个就跟我们所说的服务出口、服务贸易问题密切相关，是基础设施体系列为现代化产业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实际上关于产业发展的问题，建议稿强调了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而提升新质生产力取决于四个方面的因素：一是加大原始创新和原始科技攻关；二是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三是人力资源开发；四是数字中国建设。
我们可以看到，2024年以来，服务贸易已经进入了强劲增长态势，特别是服务出口。按照商务部的统计，今年1至10月份，我们的服务出口增长了14.2%。就像魏杰老师所说，我们的货物贸易虽然还有增长的空间，但是也可能会面临越来越多的挑战，比如加征关税。
我们还会有空间，但问题在于，可能面临更多的困难。这个时候服务贸易恰恰在发挥作用，帮助我们去应对这种贸易保护主义泛滥的严峻现实，从服务出口当中寻找新的突破口。事实上，这两年服务出口的增长速度确实非常快，2024年全年增长18.2%是一个强劲增长，今年仍然保持着14.3%的增速。
我想这个话题实际上跟我们如何寻找新的发展空间有密切的关系。另外，分行业来看一下，我们究竟在哪些行业领域服务贸易出口的发展更快。
第一个是旅行服务出口，增长了54.4%。原因在于我们实行了高水平的单边开放政策，目前已经对75个国家实行了双边或者单边的免签，这个对促进国外游客到中国旅游、学习、开展商务活动，创造了非常好的制度性环境。今年旅游出口增长也是最快的。
再一个就是个人文化娱乐以及文化娱乐。我们的《黑神话悟空》、Deepseek开源模型，都是个人文化娱乐在数字赋能条件下实现的快速增长。除此之外，包括电信、计算机信息、传输，新质生产力是集中反映特殊创新意义的一个重要领域，而且对于整个服务出口贡献率比较高的。
国内提供的服务现在出口到了世界各国的贸易伙伴，这背后包含非常深刻的内涵。如果从深层次的影响来看，五个方面最值得关注。
第一，服务出口的“文化出海”载体作用持续加强。比如，大量的外国游客来到中国，体验中国的传统文化和普通人的生活方式、生活场景，这是文化出海的重要表现。包括我们将要举行的三亚国际马拉松，实际上也是文化互学互鉴的重要载体。
第二，服务贸易和第二产业融合发展逐步提升。现在制造业的发展面临如何实现服务的升级，作为服务贸易或者出口本身来说，它的维护、维修、加工服务，都体现了作为第二产业跟服务业的深度融合，也正在成为一个快速增长的领域。包括我们的建筑服务，也是我们建筑业第二产业附加值的体现。
第三，中国企业出海的供应链服务能力不断提升。运输、金融、会计等等这样的一些服务，我们可以统称为供应链的服务。中国企业化程度不断提高，对于供应链的需求急剧上升，通过服务贸易、服务出口，我们的供应链服务出口也有长足的进步。
第四，数据贸易为服务出口增长注入持久动力。我们的服务贸易在数字上给予了新的动力，电信计算机传输数据出口始终保持较快增长，份额占服务出口20%左右。2025年1月至9月，整个服务出口贡献率为3.3%。
第五，离岸贸易成为服务出口的新增长点。11月初，我在《财经》杂志发表了有关服务贸易的文章，特别是关于海南自由贸易港封关运作的一篇文章，专门做了离岸贸易分析。服务贸易恰恰包括了离岸的因素。根据商务部的服务贸易统计，包括在岸的，也包括离岸的，今年1月-9月，增长了18.3%。
还有一个重点，服务出口跟产业发展的联系。这里做了一些尝试，把我们的产业或者说服务出口分成四个方面：第一是制造业跟建筑业相关的服务出口；第二是运输、旅游、批发、零售、住宿、餐饮等传统服务业，对应的就是运输服务出口和旅行服务出口；第三，金融；第四就是新兴服务业或者新兴服务的出口，比如电信计算机信息传输出口、知识产权使用费的收入，也包括商业服务，还有个人文化娱乐。
这些关系建立起来之后我们发现，全产业链对于出口的依存度，正在经历一个逐步上升的阶段。这个上升本身也代表着我们服务出口的快速增长，对名义GDP的增长带动作用有所提升，今年前三季度达到0.34%，比去年提高了0.02个百分点，说明服务出口拉动经济增长的作用逐步上升。
每个行业带动的作用不太一样。比如传统服务业，因为运输服务还有旅行服务出口增长很快，让国内传统服务业形成的强大供给能力得到了有效释放。另外，信息产业是我们数字经济引领下的一个新兴产业，对出口增长拉动效果高达1到2个百分点，对促进产业升级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下面我想围绕海南自贸港展开。12月18日，海南自贸港的封关运作全面启动了，我个人有幸在海南广播电视总台的演播室里，通过直播的方式见证了这样一个历史时刻。这几年来，关于海南自贸港的研究，通过跟大家学习和交流，有很多的收获和体会，所以从海南自贸港来说，我觉得海南省的发展跟三亚市的发展更加密切。我想就一些观察来跟大家进行分享，海南目前在发展服务贸易方面，到底面临哪些新机遇，已经展现出了什么特点。
首先，这个资料说明，这几年在封关运作的准备阶段，海南自贸港的开放红利已经在逐步释放。举一个简单的例子，2024年海南当地产品的出口和2019年的出口相比，年均增长速度为13.6%，比全国平均的8.1%要高出5.5个百分点，这说明海南开放型经济的发展，为海南提升了国际市场竞争力，为当地产品出口带来了非常重要的机会。
但是我们想强调的不止于此。换一个角度，我们可以看到在海关的统计里面有一个口径，是按照企业注册地来统计的数字，如果按照在海南注册的企业出口额，我们会发现，年均增长速度是25.3%，相当于本地产品出口的两倍。
这说明海南自贸港特殊的地缘政策优势，不是仅仅依靠自身生产的产品出口来扩大我们的国际市场竞争力，更大程度上是借助特殊的地缘优势，让很多企业注册在海南，投资在海南，继而整合内地，甚至国外的资源，来扩大国际市场。
这个作用体现得非常明显，放在全国角度来看，定义了一个供应链服务商的指数，注册在海南，实际上提供的是供应链的服务，整合的是内地的资源，甚至是国际资源，体现了一个供应链的整合服务功能。
这个供应商指数和供应链服务商指数，主要是本地注册企业的出口和本地产品的出口做一个比较，你会发现一个结果，2024年，注册在当地的企业出口比本地产品出口多出了68%。这对于我们观察未来海南在推进总部基地建设非常重要。实际上，这个情况已经初步显现了。
我们再看一下海南自贸港的服务贸易。通过这个计算可以发现，海南自贸港1月至10月的增长水平显著超过全国平均水平，海南是84.6%，相当于全国的5.8倍。
海南自贸港未来服务业的开放和服务贸易，既是资源优势，也是制度优势，也是产业优势。我们旅行服务出口特殊的优势增长，另外包括维护维修，比如海南可以建立国际邮轮的维护维修基地，会面临一个巨大的空间，甚至包括游艇的存放，都是我们服务出口的重要机会。包括我们崖州湾科技城，现在已经形成了庞大的深海设备的一个聚集地，将来任何一个国家的生产设备可以拿到这里维护维修。从这个角度来讲，这几个产业快速发展都是有道理的。
另外就是个人文化娱乐，比如《黑神话悟空》、《哪吒》、Deepseek开源大模型，都在数字服务领域取得了显著进展，创新成果日趋明显，海南也同样如此。
今年海南的个人文化娱乐服务出口比去年同期相比增长了20倍，尽管我们的体量相对有一点小，但是至少说明我们增长潜力巨大，特别是海南还在进行有关数字跨境安全有序流动的的一些试点，随着这个制度的逐步深化，相信我们利用数字技术或者互联网技术来推动个人文化娱乐出口方面会有更强的竞争力。
另外就是金融领域。就海南而言，虽然增长很快，但是体量还是相对比较小。我们在金融领域还是具有一定的优势，至少说多功能账户体系而言，海南企业可以更加方便地利用国外的金融市场去融资，去购买一些证券产品，在这个方面，进口增长了16倍。出口方面，金融出口、服务出口也增长了4.6倍，也说明了未来金融领域具有的优势，这些优势海口有，三亚也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
因为刚才已经提示我时间已经到了，最后稍微做一下总结，海南自贸港对于促进全产业发展，促进新兴产业的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并且这个促进作用远超过平均水平。
在海南，全产业的服务出口依存度为6.2%，全国是2.6%，这说明我们在服务贸易方面具有独特的优势，包括在信息产业、新兴服务业、传统服务业方面尤其如此，特别是旅行服务、维护维修、个人文化娱乐这些领域，我们的优势也出现了，这会带动我们在新兴产业方面快速发展。
最后总结一下，把海南自贸港的服务业分成四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第二产业，我们第二产业的产业政策是什么，我认为是巩固提升；第二个部分是我们所说的新兴产业，需要不断的培育和壮大；第三个部分是传统服务业，未来必须通过智能化的、数字化的改造，甚至于人工智能的方式，进一步提升核心竞争力，通过供给能力的释放，会为传统的服务业带来更多的发展机会；第四个部分是金融服务，我觉得核心的问题就是进一步扩大高水平开放。
我们在座有很多来自金融领域的专家，他们在这个方面高屋建瓴，一定会为三亚在推进金融业的开放方面建言献策，提出他们的宝贵建议。由于时间关系只能在这里结束了，也感谢大家，感谢三亚市政府和《财经》杂志给我提供的宝贵分享机会。谢谢！
